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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微微一怔,转首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便不觉笑了,摇头道:“不是,百濯香而已。”
芳芳这话问得露骨,那女子如何不懂她的意思,竟也还落落大方。
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的红木圆桌旁斟茶。
那泛着澄黄色光泽的铜质水壶在桌边火炉上热腾腾的烧着,她十分娴熟的用一张厚棉帕包住把手,纤纤十指优雅的提起那水壶来,徐徐将茶杯斟到八分满。
芳芳屈膝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歪着头注视她……
不愧是受过严苛□□的女子,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转首一回眸,皆是训练有素,无可挑剔,即便是斟茶这样一个随意而简单的动作,都能做得如此仪态万方,煞是动人。
而且,并未有丝毫被冒犯的不豫。
芳芳有些泄气,只觉得自己……反倒被衬得有些轻率刻薄了。
迟疑片晌,芳芳勉强牵起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来,“对不起。
请问……该如何称呼姑娘?”
那女子闻言微微掉头过来,笑得更加温柔,“小女贱名夏小蝉,唤我小蝉便好。”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对上芳芳审视打量的目光,芳芳慌忙低下头去,姿态别扭的往床里缩了缩,欲盖弥彰的在手边扯了一点纱帐来遮自己的脸,支吾着轻轻“哦”
了一声,“夏姑娘么……”
她到底还是不太习惯直唤其闺名,便道:“方才唐突了姑娘,实在是失礼。”
夏小蝉端着热茶走过来,递到芳芳手里,宽和笑道:“不要紧的,你别放在心上。”
芳芳微微垂下头,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只想着这般明艳动人,又温柔大度的女子,自己都不免心生好感,他……也一定很喜欢吧。
可是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她手捧着热茶,却顾不上喝,心里只转着到底该如何开口打听之恺。
夏小蝉却是敏慧,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忙婉言解释道:“高公子说了,他……很抱歉。”
这话不说还罢。
一提起来,芳芳越发难受得紧,不由得想起白天在船上,他那样一副冷冰冰的倨傲态度,实在很难想象……他肯主动说出“抱歉”
二字。
偏偏这夏小蝉……又说得如此自若,如此坦然,笑容又温柔,口气又诚恳。
她是真的在道歉,在替他道歉。
可这算什么?
她死死咬下嘴唇,低头一下一下的绞着被角,“所以,他是走了么?”
“他……”
夏小蝉面露难色,笑意也敛了几分,一时有些沉吟不决,“其实……他……”
“我明白!”
芳芳蓦然打断她,抹了一把眼泪,声气怪怪的:“他其实根本就无所谓对不对?他现在一定躲在哪里笑对不对?他无缘无故的戏耍我,把我弄得如此狼狈,如今他躲得远远的,连露面都不肯,你却来说一句他很抱歉……他觉得我很蠢,可以随意唬弄,夏姑娘,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不对……”
她声声质问,泪如泉涌,激动得全身发抖,更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身下床。
然而她是刚溺过水的人,还是头重脚轻的,刚一摸索着站起来,便头痛欲裂,两腿发软,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的抖索。
夏小蝉赶紧上前扶她,连声道:“袁姑娘身子还虚着,请莫置气!”
一壁忙不迭的拿了手帕替她拭泪,一叠声的安抚她……
门首珠帘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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