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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异彩的琉璃杯盏内,
琥珀色的液体丝滑绵稠,丝丝缕缕的热气漂浮,醇醇厚厚。
刘彻举起杯,一口一口地品着。
温温的,淡淡的,略带些苦,谈不上多可口;
但越到后,越有种悠悠长长的甘,缠缠绵绵萦绕在齿腔间,是由里到外的熨帖。
‘嗯,有甘草,也不知放了多少珍药。
长信宫的御医,一年到头尽忙这些了……’
放下琉璃杯,胶东王开心地长长舒口气,颇有点感慨地后悔:以往来祖母这儿时不晓得深浅,由于苦味竟错过那么久——早该猜到的,姑姑为表妹特制的饮品必有不凡之处。
吃饱喝足的胶东王,精神又恢复到高涨的状态,兴致勃勃……对面,坐着窦绾与阿娇。
窦贵女今天穿件浅绿的窄袖襦,下系条掐银丝的白绸裙子;
青玉簪,碧玉镯,绿玉墨丝绦腰带——端的是月貌花容,艳色骄人。
娇娇翁主坐在窦表姐后面一些的位置,斜依在朱漆的雕栏上。
云白的绢纱广袖衣,玫瑰红的六幅长裙。
万千乌檀秀发沿着肩顺服地滑下,与微垂的眸、还有如雪如玉的肤颊共成一页侧影——强烈的对比,却莫名的和谐,妙不可言。
勤快的章武侯孙女忙着针线活,时做时停,不断将手中绣到一半的帕子拿给表妹看,询问阿娇的意见:
‘这片叶子用黄绿好?还是嫩绿好?’
‘花萼要不要用深色线钩个边?’
‘花瓣的填色,直针绣还是回旋针绣?’
……
馆陶翁主或摇头或点头,左手慢抚胖胡亥的颈背,悠悠闲闲做着选择题,意态娇慵。
‘赏……心啊!
’
‘悦……目哇!
’
刘彻两只眼睛滴溜溜来回转,忙了个不亦乐乎——立觉之前因烈日下长距离步行带来的最后一份暑气,此时消散无踪。
‘阿绾和阿娇……’欣赏着,欣赏着,刘彻心头猛一震:“……为什么不吵架?”
‘咦?她们……好像没吵过架也?!
可窦表姐那么漂亮,阿娇的心里就不存芥蒂?’刘彻被自己的发现惊到了。
在大汉胶东王的记忆和印象中,女人与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间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即使没明争,也一定有暗斗——无论是父皇的后宫嫔御,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莫不如此。
刘彻还愣神。
窦表姐先和表妹低语两句,再对皇子表弟点头致意,起身顺着过道和楼梯下去了。
人都走开了,刘彻才酒醒似的悟过来,指着小径上渐渐远去的背影问表妹:“阿娇,从姊何往?”
阿娇抱抱兔子,一脸古怪地看向胶东王表兄:‘你、你……明知故问吧?’
刘彻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挠挠头,干干笑。
窦贵女当然是去更衣了——更衣,就是上厕所。
刘彻起来,走到方才窦表姐的座位,坐下,眼睛骨碌碌一转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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