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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婢女家仆们各都不敢吱声。
荣升安火冒三丈,刚要发火,便被荣兰氏又拖又拽地拉去了卧房。
到底不想家丑外扬,荣兰氏屏退了所有下人,指着房中摆的一个大红木箱子:“这些,都是你送给那些个贱女人的吧?怎么,在外面玩儿还不过瘾,还想把她们接回府上膈应老娘?”
顺着荣兰氏所指看去,荣升安原本怒红的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还险些跌后一步坐到地上。
见其反应明显,显然是认得箱里那些个“腌臢破物”
,荣兰氏心中的酸楚再次如江翻涌,弯腰抓起那些红肚兜金手镯银项圈塑泥人偶之类,就往荣升安头上扔砸。
看人仍旧愣愣,荣兰氏顺手又抄起一卷装裱得十分华美的画轴,连番向着荣升安拍打。
本就因为觉得东西眼熟而难以置信的荣升安,此时抓过画轴展开再看,果是那被他养在和田巷假曹府的明日黄花——何燕。
可何燕不是因为与人合谋杀害两条人命之罪,被官府收押待斩的吗?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荣府?
而且,他私养外室,惯用假名,且每次与之相会,都会改装换貌,就连购宅圈地,也全都用的化名,可以说根本查无其人。
就连何燕本人,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即便有人想借题发挥,也没可能会知道背后之人是他才对……
“莫非?!”
荣升安双目一瞠,似乎想到什么,后愤恨不已地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是你,派人跟踪查我?”
可他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荣兰氏当真派了人尾随,不会到现在才发作,而且,她先前的话也有所印证……
正当他默默思索具体怎么一回事时,荣兰氏因哭脱了气力,半撑在房中的圆桌上,心肠俱裂道:“我与你,成亲近三十载,相夫教子,德行毫无所亏,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你,从头到尾,竟是连根草绳也不曾相赠与我!
反将钱财大把大把地撒给那些个「yin」娃「荡」妇!
如你这般薄情寡义还爱投机取巧之人,果然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厚望!”
荣升安摇头嗤笑回道:“草绳?你当真需要那种东西?
不该寄予厚望?你倒是扪心自问一番,成亲数十年,若不是我,你能有如今这地位身家?
你睁大眼瞅瞅,这座宅院,哪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不是我花钱出力,辛苦修建腾挪过来的?供你吃喝不尽,我给的,还少了?
倒是你,你可曾为这个家出过一分力?别说力……”
说到激动处,荣升安跨步走到床榻边,抱起那方不甚起眼的瓷枕,“除了这破玩意儿,你连件像样的嫁妆都不曾有!”
看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居然拿她最为不齿的嫁妆说事,荣兰氏脸色骤然苍白,紧咬的嘴唇滴出血来,沉默一阵,终于死心了似的:“姓荣的,我给过你机会了!”
“呵……”
“你出去,永远不要再踏我房门半步!”
荣升安鼻腔里再哼一声,极为不屑地拍拍衣襟,昂首便要出门,可当他跨过门槛,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又转了身回去……
是夜,子时将近,荣兰氏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不含情绪地唤自己的随侍丫鬟,让倒茶给她喝。
许是哭的时间太久,荣兰氏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不太真切。
丫鬟提着温好的普洱生茶水入房,看着整洁空荡,显得异常冷清的房间,她的心中七上八下,手都不自主开始哆嗦起来。
跟在荣兰氏身边好几年,她最是了解自家夫人的脾性——越表现得心静气和,便越不能惹她的晦气,否则就不是随便呵斥两声那么简单的事了。
可她越小心不想犯错,她的身体便越不受控制。
当她茶倒好要往床边端时,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前划扑倒在地,茶水还洒落到了荣兰氏躺靠的瓷枕以及她的头发上。
摔碎的杯盘当啷作响,不待她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了床上的妇人如雷的喝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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