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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很温暖,锦宜觉着自己像是树上被冻僵的雀鸟,在暖气的熏裹下终于有了些还活着的迹象。
她抖了抖羽毛,大着胆子看了他半晌,用蚊呐般的声音低低道:“你……你是辅国大人吗?”
这人端坐跟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跟手,且又并未说过一句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
桓玹抬眸,眼底掠过一道精光。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终于开口,声音也同样的威严淡漠。
锦宜之前以为是不明身份的人把自己抱到车上,心里惊怕,突然确认是桓玹,心底那份惊怕却并未消散,反像是蓬松的棉花球遇到暖风,刷地又膨胀扩大了几分。
“我、我闻到……”
锦宜低头,“你身上的味道……”
桓玹挑了挑眉:“味道?”
“是……那天在你的书房里,一样的气味。”
锦宜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无奈的叹息。
那天误闯南书房,开门后闻到的气息,似麝似兰,乍冷而暖,绝非寻常的熏香可比。
从此这气息萦绕在锦宜心底,奇异而鲜明,以至于纵然此刻桓玹身上染着浓烈的酒气,但方才靠近他胸前的时候,从领口沁出的若有似无的一抹,仍是即刻唤醒了那日的记忆。
桓玹愣怔之余,举手将遮住口鼻的风兜摘下,露出底下极为完美的轮廓。
“你的鼻子倒是很灵。”
他突然玩笑般说了这句。
锦宜瞥了一眼他放在膝上的手,傲慢的手指君无声地睥睨着她。
当然,除了气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锦宜并没有说:那就是桓玹的手。
如果说桓玹身上有一个地方是锦宜无比熟悉的……那就是这曾在她额头上自由纵横过的手指君了。
先前被桓玹抱起来,慌乱中锦宜瞧见他露在外头的手,又嗅到他怀中那股独特的气息,这才起了大胆的猜测。
***
虽然桓玹仿佛开了个玩笑,锦宜却并没有真的敢当这是玩笑。
定了定神后,她心虚地喏喏问:“辅国大人……怎么会在那里?难道……”
她有个不好的揣测,难道桓玹也在酒楼里?怎么会这么凑巧?
“路过。”
桓玹淡漠地回答,又反问:“你又怎么会在那里?”
“我……”
锦宜听说他只是路过,稍微宽心,“我也是路过。”
他的双眸眯了眯:“我看见你从楼里出来。”
“我、路过楼里。”
脸热。
这是个极为敷衍、而且敷衍到明目张胆的回答。
简直放肆。
桓玹沉默,他的手指君蠢蠢欲动,想要再在面前这低头应答自己的人的眉心再来那么一下子,但只能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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