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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在村口形成间隔三四十步的对峙局面。
走着走着,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看天,身子晃了晃,仰头重重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只留下鼓胀肚皮被日光照得透明,透出里头绿色肠子。
另一大肚人看也不看,只顾垂头向前走,叫旭日当空的田间小路浑似阴间。
就这一会,郭扎势已从内室拿来甲胄,等刘承宗跳下披甲,牵马朝前。
待他挤入人群,那大肚人走得极慢,才走到木栅外十步开外,使尽了力气,喊话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我家大王,是白水王二哥部下骁将种管队,速取粮食,将牛驴骏马献来,可保平安,否则鸡犬不留!”
兴平里寻常百姓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个个不敢做声,那些族中老人也没了主意,只得将目光看向刘向禹。
刘老爷是能担事的,走出一步,扬臂道:“回去告诉那贼头,老爷是延安府北乡民壮首领,可怜你们饥饿,限一刻时间退出山去,否则莫怪刀枪不长眼!”
泥人还有三分火,谁家的田地叫人毁了不生气?
可这半人半鬼的饥贼跑来喊话,也叫人觉得他们确实是山穷水尽,无端生出几分怜悯。
刘老爷话说得硬,面上却终究没有要跟他们作战的感觉。
刘承宗凑上前去,在父亲身边道:“大,这贼子活不到回去传话,用马队把他们驱走吧。”
杨鼎瑞都不忍再看,也说道:“这些人也都是朝廷赤子,驱走吧,否则坏了庄稼,秋天过不去。”
听见刘承宗的话,刘老爷心里还有几分踌躇。
直到他听见杨鼎瑞说,坏了庄稼,眼神终于变得坚定而冷酷。
他不能让自己族人也变成这样!
刘向禹环视左右族人子侄,目光最后定格在刘承祖脸上:“承祖,贼众上千,能赢?”
这一句话,等于同意开战。
刘承宗抱着头盔上前道:“大,贼首在那,我能杀他。”
刘承祖点头认同这一计划,道:“前队乡兵与机兵先用弓弩火铳打出一阵,狮子再引边军马队直击贼首,贼众必散。”
说罢,他回头打了个招呼。
平日里协助操练乡兵的什长田守敬就带乡兵在村口列出队形来。
刘承宗给弓箭上好弦,专门挑出三支用破甲锥的羽箭,挪到箭囊最好摸到的位置。
高显得了刘承祖‘照顾好狮子’的嘱咐,带四名骑兵牵马跟在旁边,检查兵器甲胄,做好最后准备。
这次轮到曹耀当个闲人了,但他也闲不住,看到乡兵初战恐惧情绪正在蔓延,混到队伍里高举三眼铳,做起了战前动员。
“都别被心软丢了命,这些毛团走投无路,不想死必须杀光咱,他们穿的不像人,吃的不像人,干的也不是人事,他们就不是人!
他们是啥?”
在萨尔浒老贼扯着嗓子吼出“毛团”
二字的声音里,北乡机兵队的火铳放响,初次上阵的乡兵隔着硝烟,把箭矢投向村外饥贼。
呐喊声里,刘承宗紧鞍上马,身后五名骑兵亦步亦趋。
硝烟渐散,三次射击乡兵为他们在村口让出一条通路。
坐骑踱步而出,刘承宗深吸口气,抽出雁翎刀扬臂横指,在马背上俯身向前稍稍立起。
感受到主人意图,红旗左右摇着脑袋撒开四蹄,一往无前地撞破硝烟,冲入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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