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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esp;&esp;平芜尽头是春山，他眼中的平芜，找不见尽头。

&esp;&esp;错觉只在一瞬，程音轻眨一下眼，他又恢复成那个运筹帷幄的季总。

&esp;&esp;“还有，你最好不要提到，你在柳世工作。”

他最后提醒道。

&esp;&esp;“为什么？”

程音越发不解。

&esp;&esp;“大概在他看来……”

季辞笑了笑，“这跟认贼作父差不多。”

&esp;&esp;必然

&esp;&esp;走进那栋两层小楼之前，程音并没有想到，她会见到那么多的旧物。

&esp;&esp;从门口的那块招牌开始。

&esp;&esp;黄铜牌匾，挂在内走廊的墙壁，多年之后，时间和氧气共同作用，让它不复以往的光洁。

&esp;&esp;但那两个熟悉的篆字，一瞬间将她拽进了回忆，程音立刻闻到了生物实验室那股独特的，犀利又冷淡的消毒药水味儿。

&esp;&esp;差点忘了，她是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小孩。

&esp;&esp;程音的父亲叫林建文，是一名艺术家。

&esp;&esp;所谓艺术家，就是一旦进入艺术领域，就完全顾不到家的那种人，所以她从小跟着妈妈一起长大。

&esp;&esp;有毒溶液不能碰，同位素实验室不能进，羲和两个字代表光明……从幼儿园起，程音就学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esp;&esp;一律来自于程敏华。

&esp;&esp;可以说，她的灵魂与思想完全由这个女人塑造。

程敏华是她最早的偶像，最赞赏的女性，人生的标杆。

&esp;&esp;直到那一天，标杆突然折断，她的妈妈毫无征兆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sp;&esp;“理由很充分，早就能猜到了，有那么个老公，又有这么个孩子。”

邻居这样说。

&esp;&esp;“很多女性，由于过于重视情感，在遭遇背叛的时候，就会忽然想不开。”

心理医生这样说。

&esp;&esp;“而且，她还留下了一封亲笔写下的遗书。”

警察这样说。

&esp;&esp;程音站在冰冷的太平间，各路言论此起彼伏地将她包围，像凶猛残忍的食人鱼群，令她的身体发肤疼痛碎裂。

&esp;&esp;空气中浮动着血的味道，清晰而浓郁。

&esp;&esp;起初程音以为是幻觉，毕竟法医已经将程敏华的遗体收拾得很干净。

后来她发现，那是因为她又一次咬烂了舌头。

&esp;&esp;她有个改不掉的坏毛病。

&esp;&esp;自从几年前被困火场，程音就多了这么个古怪习惯，每当紧张、害怕或者遇到极端情况，就会不自觉地咬住舌尖。

&esp;&esp;这种症状在一个月前变得严重，那一次，她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esp;&esp;当时她蹲在陌生的小区门口，在满口呛人的血腥味中，咀嚼她爸隐藏的秘密。

&esp;&esp;如果她没有好奇心就好了，程音对着太平间的门，后悔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