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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东家,莫说了,莫说了。”
陈盛脸色发白,仓皇地左顾右看,又急忙苦劝了句。
徐牧沉默地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老秀才。
噗——
老秀才突然吐掉酒糟,似是又骂起了醉话。
“狄人破我边关,山河破碎,国疆不安,尔等啊尔等,还在沾墨戏文,写什么狗屁盛世的文章!
莫非要等到狄人兵临城下,用笔杆子捅人乎!”
“给老夫,三两黄酒二两豆,来世,来世不做纪朝人。”
说骂了一会,老秀才又重新酣睡过去。
“东家有所不知,他没酒了,便时常会去酒楼里讨,讨得多了,别人也不肯给了,于是便吃酒糟,翻泔水桶。”
“陈盛,拿坛酒来。”
陈盛一听,虽然脸色疑惑,但还是急忙跑回院子,搬了一坛酒出来。
将酒坛放在一边,又摸了一把碎银塞进老秀才怀里,徐牧这才起了身,往后走去。
“听我讲……我儿李破山,镇守雍关十余载,六千人拒北狄,血战方休……”
“听我讲……七百里无援军,雍南关头血色漫天。”
“灭我大纪者,并非是北狄人,而是我纪朝人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长城。”
即便是一场醉话,也如同槌鼓一般,震透了徐牧的胸口。
“东家,走吧,再耽误下去,今日就到不了四通路那边了。”
徐牧顿了顿身子,终于直直往前走去。
六辆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小婢妻姜采薇,也微微紧张地站在门边,左顾右盼,待看到徐牧回来,才匆忙迈开小碎步,扛着三四个大包袱,急急走近。
“上车吧。”
徐牧脸色微动,帮着提起包袱,挂在了车边。
“司虎,还是老样子,你坐头车。”
“牧哥儿,我给你们开路!”
将那把朴刀挥了挥,司虎一身豪气。
“陈盛,余下的武器,你也跟哥几个分一分,尽量这几天之内,学会使刀崩弓。”
“东家,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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