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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万岔开话题,一见躲在三哥身后的王熙之,惊讶无比,想到自己之前吃了她的鹅,吓得跟什么似的拽着写了两句诗的纪友,“阿友啊,在这干坐着想不如边往回走边想!”
纪友击掌,“对啊,这灵感可是要找的。”
两熊孩子立马叫上仆从拿着笔墨纸砚就开溜了。
这下好,就剩谢安与王熙之了。
“阿狸,可有想好的?”
王熙之见他脸色笃定,于是放心观看。
谢安已经着手取纸开笔,仆从正帮他研墨。
他跪坐于席上,握笔想了会,对王熙之道:“我也会画画,你可要看?”
王熙之当然点头,“你要画何物?”
“当然画你喜欢的。”
谢安穿越前可是美术专业的,虽不是国画专业,但爷爷喜好收藏画,他倒是会画些动物,而且画鹅所需技法和色彩都不多。
晋朝时纸张并不大,正适合他在纸张一角涂鸦,用墨将笔舔得尖细,回忆着鹅池鹅的模样,细线勾勒轮廓,长颈圆肚翘尾,浮于水面。
王熙之十分高兴,“真像!”
他又取来朱砂,注水调色,然后将蘸了朱砂笔交给王熙之。
“你来涂红鹅头。”
王熙之也来了兴趣,当即在趴在案上,小心翼翼地填涂起来。
谢安接着又画了几只鹅,王熙之一一填上朱砂,待到纸张风干后,谢安早就准备好写什么诗了。
咏鹅。
两个大楷端正写在最右侧。
古代鸟字下面是四点,所以谢安特意留了最后一点,又将笔交给了王熙之。
“阿菟帮我写最后一点。”
谢安觉得王熙之不能学习书法,见书帖就晕肯定是心理障碍,绝对跟天赋没有关系,若有动笔的念头,那么一切都会好办。
“万一我写不好,坏了你的字就不好了。”
“不好就不好,又不会怎么样。”
“可这诗要送到正厅当众让人品评的。”
“反正我是小孩子,这次写坏了就下次再写好呗。”
两人争来推去,最终王熙之拗不过他,嘟囔句,“阿狸真是怪人。”
可她还是乖乖地接过笔,对着画着鹅群的纸张发了许久的呆,手臂微悬,一直未曾落下。
就谢安观察,王熙之虽说如外人所言没有碰过笔墨,但笔一上手,就是极为标准的手势,手腕悬案一纸之距,整个人精神都集中在笔尖,平日空洞呆然的眼瞳变得深邃起来。
细雪悄然落在屋顶,四周寂静唯有呼吸声。
王熙之终于落笔,右侧点,只需一笔。
写完这一点,她屏息不语,然后那微努的嘴唇,慢慢展开了笑颜。
谢安忽然就唯心地相信着,她本就是鸿鹄,本就是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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