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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齐,你究竟想怎样?”
马车里,她极度疲倦的靠在车厢板上,愤怒而绝望地瞪着他,第一次直呼其名,质问出声。
启云帝以相同的姿势靠着,他的眼中有着同样的倦怠,定定的望着她,没做声,只偶尔发出一阵咳嗽。
停停走走,二十多天,他们还在路上,不知道在小心的避着谁?她真的是太累了,这样日夜不安的猜疑防备,永无止尽的斗心斗智,她累,他也疲惫。
不如,摊牌。
她说:“皇兄,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皇兄,我想问问你,我的利用价值真有那么高吗?高到让你不惜用三十万大军作饵?你抓住我,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说吧,不要再浪费时间。
你我到底是兄妹,如果是我能做到的,看在你这些天尽心尽力照顾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我考虑考虑。
如果触犯了我的底线,是我所办不到的,那你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成全你。”
启云帝看着她倔强的双眼,眼睫垂了一下又扬起,他冰灰色的眸子动了动,柔声问道:“那容儿告诉我,你的底线在哪里?”
她气恨说:“你知道。”
启云帝皱了一下眉又挑起,“宗政无忧?你害怕我利用你威胁他?”
“是。”
她无比坚定的回答。
他瞳孔一缩,双唇微颤,只觉气血上涌。
总是这样,明知不可能,却总想听到否认的答案。
他转过头,手握成拳抵着苍白的唇,咳了几声,再开口,声音如同寒风掠过破陋的埙,垂下的眸子晦暗难明,“他在你心里,竟已经如此重要了吗?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受到伤害?为什么?”
那句为什么,问得艰难。
漫夭道:“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爱的男人。
我可以为他生,亦可为他死。”
唯一爱?
她说:唯一爱!
他心中遽然一痛,眼底涌现出深浓的悲哀情绪,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和背叛后的悲哀。
可他依旧微笑着,似是三月春水,温柔在表,冰凉彻骨。
他垂着头,张了张口,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最后,在咳声中,模糊的吐出一句:“你……确定吗?”
“是。”
又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毫不犹豫。
而那个“是”
字的尾音淹没在他一阵陡然激烈的咳嗽声中。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捂着嘴唇,似是想极力抑制住咳音,但却无济于事。
他的头发垂下,遮住一侧脸庞。
瘦削的肩膀因隐忍的咳而不停的颤抖,那后背明显的骨架轮廓清晰异常,一滴艳红的血滴在车板上,在他脚边溅开,漫夭一愣,疑惑的蹙眉,她似乎并没有说什么过分刺激他的话,他至于如此激动到吐血?抿了抿嘴唇,对于这个男人,她真的不想心软,她甚至恶毒的想,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是否就自由了,是否就可以立刻和无忧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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