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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天空上乌鸦嘶哑的鸣叫,一声一声如同落到我的头顶上,沉闷得让人感到惶恐。
我对着月光伸出手,我动了动左手手指,然后我弟弟的面容从天空中浮现出来,他叫我哥,哥。
他的面容不断地改变,有他微笑时如同阳光的笑容,有他冷酷时如同寒冰的面容,有他死的时候望着我的绝望的面容。
可是这一切都是幻觉,这几百年来我就是靠着这种记忆影像的幻术支撑着我孤单得可以听到风声的时光,支撑着我可以一点一点地看着我的年轻的岁月如同马匹一样从我身上奔跑践踏而过。
而现在,有谁才是像释一样完全值得我相信的人呢?有谁可以因为我的笑容而高兴好几百年呢?
释,你知道吗,你再叫我一声哥,我就可以泪流满面了。
客栈中间依然人来人往,只是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只有两个了,皇柝和月神。
当我开始吃饭的时候,月神突然用手挡住了我,她说:王,先不要动这些饭菜。
为什么?月神说:因为这些饭菜有毒。
然后她望着皇柝,冷冷地说:我们的饭菜不是全部由你负责的吗,怎么还会有毒?皇柝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是在怀疑我吗,月神?没错!
然后月神的月光突然如同暴长的锋芒一下子逼到了皇柝的咽喉,我弹出一道冰刀切断了月神的光芒。
我说:月神,够了,不要再彼此怀疑了。
月神突然闪身到皇柝面前,她说:不可能。
皇柝在她凌厉的招式下已经越来越难移动了,我跑过去,用风雪冻住了月神的光芒。
在那一瞬间,月神突然惊诧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会对她动手,而这个表情,也成为了我看见的月神的最后一个表情。
皇柝在我冻住月神光芒的时候突然将手重重地击打在月神的咽喉上。
我回过头去,然后看到了皇柝诡异的微笑。
月神倒在地上,我看到她眼睛中哀怨的神色。
那种哀怨渐渐转成了难过和忧伤,我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晶莹的眼泪。
月神和潮涯被葬在客栈的背后,和辽溅、片风安葬在一起。
月神和潮涯的坟冢还是黑色的泥土,而片风和辽溅的坟冢上已经长出了嫩绿色的草。
离离地演示着死亡和生命的彼此纠缠。
寒冷的风笼罩在坟墓的上空,我和皇柝站在坟墓的前面,彼此都没有说话。
大风呼呼地吹过去,我和他的长袍猎猎地作响。
皇柝,你为什么要杀死月神?因为她要杀我。
可是你没看见我已经出手了吗?她根本就没机会杀你了。
皇柝没有说话,只是依然有诡异的笑容弥漫在他的脸上。
他说:王,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分开吧。
分开?你是说……
我是说我要回到刃雪城中去了,尽管也许你觉得那是个玩具城堡,可是那个地方毕竟有我的整个族的人在等着我,我是他们的神。
你是说你要放弃以后的行程吗?王,你觉得你还有以后的行程吗?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而我也已经疲惫了,王,我要离开。
当皇柝走的时候,我突然对他说:皇柝,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对不对?
皇柝没有回过头来,他说:卡索,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你觉得你还有希望经过西方护法的领域吗?连西方护法都过不了,那你怎么可能战胜渊祭呢?
当皇柝快要消失在浓厚的雾气中的时候,我跑到他的面前拦下了他,我的剑笔直地指向他的咽喉,我说:如果你是西方护法,我绝对不会要你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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