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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煊冷哼一声,就这胆子,也敢来谋害他儿子,看来是他顾念亲情,到底对延宁殿太宽容了些。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对于赵文煊来说,顾云锦母子便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赵文煊生于天底下最尊贵,偏又最复杂的皇家,感情太丰沛绝对活不下来,偏他的血始终是热的,心底深处到底藏有一块极柔软的地方。
所以,有了顾云锦走进他的心,而他因母妃早逝,情感转移,自幼也格外看重母家亲人。
章芷莹沾了这点光,即便她屡次践踏赵文煊的尊严,他也没打算怎么样她,最多也就不再关心注目罢了。
说句实话,若章芷莹能把理想目标放低一些,又不那么清高,愿意放下身段苦求赵文煊一番,他很可能会如上辈子一般,为她安排一个好出路的。
她到底是他的嫡亲表妹不是。
然而,没有如果,若能那样,这个就不是章芷莹了。
章芷莹的性情,造就了她今日的选择,做下那等事后,那点子骨肉亲情,也就随风消逝了。
她如今在赵文煊眼中,已不算是个活人了,章芷莹存在的意义,便是提供出那西南奇毒的线索,以及弄清楚前世某件事了。
赵文煊移开视线,不再关注此人。
此时,陈嬷嬷已察觉不对,顺着章芷莹视线看去,正见了一身蟒袍的赵文煊,她忙惊呼道:“殿下,殿下你要为娘娘主持公道,娘娘是您的嫡亲表妹,是王妃……”
章芷莹倏地捏紧她的手,陈嬷嬷话到一半,反应过来,她恍然,这些人,是殿下带来的。
她侧头看向章芷莹,颤声道:“娘娘,难道,难道是……”
陈嬷嬷颇为了解自己奶大的姑娘,她一瞬间想起今日章芷莹的反常行为,再结合赵文煊此刻举动,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立即便闭了嘴。
章芷莹既心虚又惊慌,不安的情绪到了极点,心中深埋的怨愤反倒被激起了,并顷刻间便掩盖了惶恐,她一瞬间镇定下来,挺直腰背,扫了眼乱糟糟的院落,抿了抿唇,硬声道:“没有难道。”
夜风一吹,深秋的寒意袭来,章芷莹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如今身上出奇的冰,她意识却因此格外清明。
院子中,早不复片刻前的喜气洋洋,一列列护卫如狼入羊群,吓得满院丫鬟婆子心惊胆颤,个别胆小尖叫着,还被特别“照顾”
了。
某个特别忠心为主的婆子,企图干扰护卫搜查,这群护卫早的了命令,除了某几个罪魁祸首,反抗者格杀勿论,一个膀粗腰圆的护卫当即“刷”
一声拔刀出鞘,寒光一闪,婆子头颅与躯干分离,当场毙命。
热血喷撒在廊柱上,殷红之色比朱漆还要鲜艳几分,满院下仆当即噤若寒蝉,屏息而立不敢再多言多动。
这些护卫业务熟练,动作迅速,无需多久,便将延宁殿搜了个底朝天,并将有所怀疑的物品都整理出来。
这些东西,基本都在正房内屋搜出,其中就有镜台上的那个胭脂匣子。
章芷莹瞳孔当即一缩,纤手紧攒成拳。
她并不是专业探子,闺阁千金头回办这些事,难免有所纰漏,但她也尽力将痕迹扫除了,连梅花笺也没留下。
潜意识里,其实她还是在为事败之后,该如何撇除嫌疑而努力的。
然而独独留下的,就只有那两盒子“香膏”
,这个东西她没办法复制,而秘密通信少不了它,章芷莹便将其留下来了,反正它们一年来,都安然无恙放在胭脂匣子里。
谁曾想,这时候被搜出来了。
章芷莹心下一沉,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时,她已经倏地冲了出去,挡在领着东西的护卫跟前,冷冷道:“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动里头的东西?”
这人当然是大兴王府的主人秦王了。
章芷莹还是王妃,跟寻常婆子还是不同的,因此护卫并无推搡举动,脚步顿了顿后,便绕过她,继续往前而去。
只是章芷莹此生最受不得的,就是旁人的忽视,更被提眼前仅不过是个护卫,她大怒之下,此消彼长,惊惧反倒彻底被压下去了,她倏地转身,冷着脸抬眸看向赵文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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