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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悄悄冒了芽,虽不知以后的路途是否顺遂,但终是有了盼头。
画舫很大,像一座坐落在河畔的二层阁楼,飞阁流丹、雕栏彩绘,廊沿四角还挂着红灯笼,船舱带钹,铺首衔环,一派奢华。
配上河面云兴霞蔚之象,乍一看,还以为进了话本里的皇宫。
掌珠愣愣看着,心里明镜,这繁华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使了手段,搭乘船只逃离这里。
张怀喜走过来,递上釉盏和裘皮毯子,“姑娘漱漱口。”
掌珠谢过,抿口茶,咕噜咕噜几下吐进铜盂,看着价值不菲的裘皮,摇摇头,“我不冷。”
她怕弄脏了,赔不起,自己出来,可是一个铜板都没带。
前路漫漫,迷茫无助。
像是看出她的不安,张怀喜扯过杌子坐在她身边,“姑娘不必担忧,既然圣上开了口,太子不会不管姑娘的,等到了京城,会给姑娘寻个可靠的人家。”
掌珠抿抿唇,不知他在安慰自己,还是认真的,到现在,她连太子叫什么都不知道,萍水相逢,太子不帮她也是无可厚非。
“我会些手艺,可以寻个店做长工。”
张怀喜问道:“姑娘会些什么?”
掌珠红了脸蛋,“我认字,可以在私塾寻个活。”
张怀喜笑笑,没有打击她,皇城认字的人数不胜数,那会缺她一个,再者,以她的相貌,没有户籍,想要安身立命,怕是难上加难,在大户人家眼里,她这种无依无靠的小白兔,最是好把控。
这时,掌珠想起一件事,小声问:“我的卖身契…...”
“哦,我拿给殿下了。”
“......”
掌珠欲哭无泪,拿给那位贵人作甚?
*
从这里出发回京,水路至少要行两天两夜。
夜里,画舫停泊在一处岸边,岸上杂草丛生,荒芜寂寥,隐约可见白烟袅袅,怪瘆人的。
扈从们点了篝火,熬起清粥。
萧砚夕小恭回来,蹲在河边洗手,看向坐在一旁的掌珠,像是刚刚想起这个人,“悱恻兮兮的,要不我把你送回去?”
掌珠激灵一下,赶紧掏出白帕,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爷擦手。”
萧砚夕嗤笑一声,接过帕子抹了两下,扔给她,起身走向篝火。
掌珠将帕子浸在水里晃了晃,拧干,跟着走到篝火旁取暖。
“喝点粥。”
张怀喜递给她,“今晚要在此歇脚,要是嫌冷,就回舱里。”
掌珠很有自知之明,道:“我不冷。”
一旁的萧砚夕没理她,喝了一碗粥,起身回到舱里。
张怀喜推了推掌珠,“跟着进去吧,夜晚冷,染了风寒就不值当了,殿下虽难伺候,但不会赶你出来的。”
掌珠浑身哆嗦,为了安全抵达京城,没再别扭,亦步亦趋跟在萧砚夕身后,进了船舱。
舱分两层,萧砚夕径自去了二楼,掌珠留在一楼。
环顾一圈,舱内布置极为奢华,一张紫檀矮脚塌,上铺纯白绒毡,右侧枕屏隔牖,遮挡了河面吹来的风。
窗前摆着一副黑酸枝桌椅,桌上有欹案,用以托书。
掌珠看着纯白的绒毡,没好意思躺上去,寻了一把椅子歇息。
萧砚夕站在二楼旋梯口,向下看,道了一句“蠢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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