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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听得动静,起先还沉默了片刻,待得姚琇莹又问了一声儿后,这才传过话儿来,“……是我,周绍楠。”
姚琇莹一听,眉头便锁了起来,顿了顿才回了过去,“这个时辰……,三少爷可是有事儿?”
周绍楠不知是不是有些着寒,说话声儿带了些“嗡嗡”
的感觉,且又十分的沮丧,呐呐了几句后,终是咬了牙隔着门儿与姚琇莹说了今日与母亲的争执。
他只说母亲并没有允了他聘她为妻,可是他却觉得这事儿还没有定数,只觉得母亲平日里可说对他百依百顺,只要他执拗几日,母亲定能遂了他的心愿。
他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怕她等的急切,特特辗转而来,与她宽心让她安心等待。
姚琇莹听了,眉头锁的愈深。
她原只觉得这位周三少爷有些不谙世事,却没想到他竟如孩童一般。
做人父母的,旁的事上与小儿子百依百顺未尝不可,可遇着这婚姻大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能轻易松口?且周家再是大户,总是商贾,家里养出一个能考上毓秀书院的儿子,做母亲的总会有些想头。
而在仕途之上,变更要岳家出力。
周太太便更不可能答应他的异想天开。
心中虽是不耐,可这三少爷总归在自个人危难的时候伸了把手。
再者,被人这般恋慕,总也不是什么糟心的事儿。
虽说明日里恐怕会被周太太责难,姚琇莹还是打算好生劝解他一番,思索了片刻这才开了口,“三少爷,恕我直言。
你我身份相距颇远……”
她说了许久,门外那人一直静静听着。
他也不是那般蠢笨,母亲今日的态度已然让他心中冷了几分,此番前来本是想听她说说话儿,她若与他相同心思,他便更有勇气与母亲去相争。
可如今听着,她并不相信他能说动母亲,且还劝他勿要再如此执拗……
门外沉默了片刻,周绍楠终是有些绝望道,“若是我发誓日后待你如珍如宝,你可愿与我为妾?”
姚琇莹听了这话,心里冷了一下。
若真是如珍如宝,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得这一句,她也懒得再劝解他,只淡声道,“我家虽贫,我却绝不会与人为妾。
多说再也无益,三少爷请回吧。
日后这事儿,切勿再提及。”
说到此处,她转了身,径直回了屋里。
可到底心里有些难受,泪珠儿便在眼眶了转了许久,静坐了一会自脖颈间拉出一根细细的红绳儿,红绳那头坠着一块莹白的玉牌。
那玉牌一寸长半寸宽,尺幅不大,却莹白无暇,端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镂空着雕了一丛风竹,栩栩如生一瞧便是大手所为。
这便是当年她母亲洪氏与金陵喻氏定亲的信物。
那日姚惠然问及信物之时,她并未如实作答,倒也不是有所防备。
只是觉得母亲过世已许多年,喻家也从未与她有过什么联系,这桩亲事许是做不了数的。
况且如今自个儿家道中落,便如周家那般商贾都瞧不上自个儿,又何况喻家那种百年望族。
之所以还带着这块玉牌,纯粹是多年来带着习惯了,这玉牌温润油滑,带在身上确然有种冬暖夏凉的感觉。
姚琇莹摸着这块据说是含了那人名字的玉牌,心中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她如今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便到了许人的岁数。
她自个儿也明白,如今再不是往日,却依旧为自个儿的将来感到阵阵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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