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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所作所为,都是为着大司马将军的前路,不曾有过私心,更不曾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傅锦仪忍不住讥诮:“大伯父这话我倒不明白了,分明是偏帮着晋国公府,怎地就成了为大司马将军着想呢?”
“晋国公府是大司马将军的父族,即便发生了再多的事儿,这一点都不能改变。”
徐恭缓慢地解释道:“即便大司马将军和王妃您不肯承认,无奈天下人却都是认的,这是没法子的。
您若是对晋国公府赶尽杀绝,不说大司马将军手底下的兄弟们看不下去,便是天下人知道了,日后难免堕了您的名声,实在于大司马将军的大业不利。
微臣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晋国公府求情,并非偏帮,而是担忧大司马将军和王妃的名声。”
傅锦仪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了。
“虽是巧言令色的话,倒还算有几分道理。”
她扯唇冷哼道:“既如此,我也不怪你了,你今日将晋国公大人带来,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晋国公一听傅锦仪言语松动了,竟大着胆子越过徐恭,扑在前头开口道:“我不为别的,只想见一见林漪澜……我见她一面就好,不说话都可以……我只见一面,今生今世再不敢来了,求王妃成全。”
比起徐恭身材壮硕、声色浑厚,晋国公一把嗓子竟是比砂石还粗劣喑哑,听得傅锦仪挠心挠肺地不舒坦。
她皱着眉头冷道:“您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怎么是没用的?”
晋国公气喘吁吁,似乎说两句话就耗尽了心血一般:“王妃,我如今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身子败坏,怕也活不了多久。
我这一辈子太不值了,到临头,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你念在……念在我们从前也是一家人的份上……就见一面,我心甘情愿地回去,或自尽,或一辈子受苦,都随你们发落。”
傅锦仪久久没有出声。
她的确厌恶晋国公,当初居在国公府的时候,这个糊涂的家主每每帮着李氏和自己作对,给了自己多少的折磨,她都是记得的。
若不是因着如今举旗起事、有着数不清的顾忌,她还真想着伺机报复。
可是……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此刻的她,突然有了一丝好奇。
对林漪澜嫁入徐家后二十多年的人生感到好奇,对晋国公对待林漪澜的感情感到好奇,对徐策的童年感到好奇。
“晋国公大人,我很想问您。”
傅锦仪想着想着,竟脱口而出道:“听说您当年为了迎娶母亲,在岳父家门前跪了好几天呢,是真的吗?”
这话一出,下头的晋国公徐冉也愣了。
徐冉惨白的脸孔上蠕动了几下子,许久落了两行泪,怔怔地道:“是啊,是真的。
当初,我还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我们徐家那时候已经复起了,我父亲回京受皇上看重,做了二品指挥使将军,和徐策一样……和我攀亲的人家多是非富即贵,那时候,我父亲还不愿意迎娶林家的女儿,毕竟林家只是寻常书香门第……可我性子倔,我喜欢林漪澜,不喜欢那些出身高贵的丞相、郡王、将军们的女儿。
我在父母面前软磨硬泡,说服父母去林家提亲,却没想到,人家林家还不乐意呢。”
徐冉说着这些,纸片一样的脸颊上竟泛起了微微血色,瞧着倒精神了。
“林家嫌弃我们家一群粗鲁武夫,更不喜欢我呆头呆脑。
那个时候,漪澜她姐姐刚嫁了陈家做宗妇,你们也知道,陈家的儿郎是天下皆知的俊俏,漪澜她姐夫、后来皇后娘娘的父亲就是个貌比潘安的。
再瞧瞧我,一身黝黑的皮,身材粗壮,浑身都是战场上滚下来的伤疤,实在配不上漪澜那样水一般的人儿。
我没法子,在岳父门前跪着求。
我说我不如人家俊俏、不如人家博学、更不如人家精明会说话,可我有我的好处。
我不纳妾,不吃酒,我发誓一辈子都不惹漪澜生气,如果违背了,就叫我众叛亲离、断子绝孙、病痛缠身、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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