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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4页）

地底下不辨日夜，众人每到一处有床有桌的地方，便尽量搜罗些食物出来，每张嘴各分一点。

无非是些黄豆、干菜、饼子之类，没处生火烹饪，生豆子也只得嘎嘣嚼了，勉强咽下去。

直走得个个头晕眼花，终于感觉脚底有一道斜坡往下伸去，下面是一扇大铁门，想必就是护城河的水窗了。

&esp;&esp;玉行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定水位不高，便和其他男子从一处石床上搬下一块长条的，说好了一起照着铁门脚下砸去。

却有人反驳道：“门脚被水压着，怎么也该砸上面，也不用怕水淹着人呀！”

&esp;&esp;玉行道：“门脚常年被水浸蚀，容易有缝隙，只要砸穿一点，水自然把门压进来。

何况这水的位置就是灌进来也淹不到人。”

&esp;&esp;几句话的功夫，有人便喊肩膀要被石块压断了，又要把石头放下来；那边怕他松手压着自己，又忙叫他不要松手，乱糟糟闹成一团。

&esp;&esp;这时有个妇人往上一看，指着头顶的通风孔大叫起来，叫声凄厉恐怖。

众人看去，原来通风口上竟不知何时贴着一双眼睛，横裂狭长，眼白发绿，眼珠小如针尖，如窥似田鼠的豺的眼睛。

见猎物发现他，那双眼睛露出奸残的一笑，很快整个通风口被打开了，众人像沸锅中的老鼠一样惊慌四散。

&esp;&esp;那些燕勒人站在通风洞边上，相互间高声交流着燕勒语。

玉行做海贸时和燕勒人有过来往，听得懂些许，道：“糟了，他们要拿火烧我们。”

&esp;&esp;说话间，已经有液体从洞口泼进来，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刺鼻。

被淋到的人更慌，石头也不顾搬了，自己跑开，石块落下来，当时便把其中一个砸得吐血不止。

&esp;&esp;玉行厉声让众人冷静，迅速组织起剩下几个还能活动的，喊起口令，命令往下冲。

砸邓州

&esp;&esp;冬日渐深，要从积雪下找到食物就越难了，灾民穿着褴褛单薄的衣裳，一日比一日更绝望。

雪地是无穷无尽的，走不完的白惨惨雪地。

&esp;&esp;在倒下的前夕，终于有人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看到了一座巨大城楼，石额上写着“邓州”

二字。

&esp;&esp;玉行将赵蘅从地上扶起，高兴也没有力气高兴了，只知道至少到了一个可以求生的地方。

然而等他们爬上雪坡，发现此地官兵早已列队等候，个个披坚执锐，头盔高耸，冰冷威严。

地上用绳索、拒马桩、蒺藜、枪矛等布置出一道围线，还设有来回巡视的哨棚，以防漏网之鱼。

&esp;&esp;为首的都侯骑在马上，道：“指挥使大人有令，不允许流民进城！”

&esp;&esp;一地灰黑色的灾民仰着脸，嗡嗡哀求着：“行行好吧大人，我们这么多人都快要饿死了。”

&esp;&esp;“十万个人就多十万张嘴，难道让邓州也变成一座灾城吗？”

都侯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不知是被严寒的天冻住还是仅仅出于冷酷厌烦，直接抽出刀道，“敢上前一步，就地杀了。”

&esp;&esp;然而灾民身后哪还有路，无人敢上前，但也无人后退。

一个健壮男人站上石头大喊：“燕勒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不去打贼兵，反倒把普通百姓拒之城外，你们算什么兵，让我们过去！”

说着劈手夺过面前的一只长矛就往前冲。

他这样一喊，空气中本就不安的氛围瞬间成鼎沸之势，饥饿让人双眼发绿，往前冲是死，在外等着也是死，一时满地灾民也浩浩漫漫朝城门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