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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怀菁从黄花梨木衣架子上拿件外衣,披在身上,值夜的宫女看见她出来,纷纷行了礼,她抬起手说免礼,又让她们端些饭菜上来。
内殿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宫女都知道里边有新皇,但是没人敢多问,去厨房吩咐。
新皇这一个月歇在仁明宫西殿,皇后娘娘不搭理他,旁的宫女就动了心思,以为能借这个机会得次宠爱。
哪知新皇在皇后面前不敢动作太过,对旁人却是毫无怜悯之心,大半夜的,一群宫女太监围在外边,看着新皇面无表情,让侍卫堵住那个宫女嘴行刑,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伺候的时候,却又看见新皇同平常一样,在皇后面前说些不着边的闲话,皇后随口搭理,谁都看得出不认真,偏他半点不介意,还不时夹点菜进她碗里。
那双手昨天还沾过血。
截然不同的两面让人心生害怕,旁人只察觉到帝王的喜怒不定,皇后对底下宫人十分好,有的人甚至怕皇后会触怒皇帝,届时命都可能保不住。
但庄怀菁什么都没感觉到,或者说她这一个月来,根本没怎么关注过程启玉。
厨房知道庄怀菁没用饭,特意留了一些,庄怀菁吃得也不多,一碗饭肚子便饱了,宫女便上前来收拾碗筷。
庄怀菁轻轻打了个哈欠,没打算回主殿,西殿程启玉住着,东殿是淳安和奶娘与嬷嬷。
天还是黑的,殿内点着明亮的宫灯,她让宫女去收拾东殿,宫女吓得立即跪了下来,求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庄怀菁愣了愣,片刻后便想明白程启玉有过吩咐,她知道他素来深谋远虑,猜得到旁人的下一步,倒没想到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也没为难宫女,只道:“若他以后有吩咐,来跟我说一声,你们是谁宫里的,应当记清楚。”
仁明宫内殿有美人榻,铺狐狸绒,暖和舒适,凑合一夜,倒也无妨,她现在还不想与他同床共眠。
庄怀菁回到内殿时,屋内点起了两盏灯,程启玉坐在床榻边,静静等着她。
她的脚步顿了顿,心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觉得他就好像是在等负心丈夫回家的妻子。
两个宫女顶着程启玉的视线,硬头皮给庄怀菁抱了床锦被,整理美人榻,等出去的时候一摸额头,发现一头的汗,只希望程启玉不要记住她们的脸。
他问:“做什么?”
庄怀菁坐在美人榻上,手按着柔软的锦被,摇头道:“无事,陛下睡吧,明日虽不用早朝,但还是早些睡吧。”
程启玉的头慢慢低下,久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庄怀菁并不想猜他心中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在拿刀往他心口捅,便是知道,恐怕也无所谓。
美人榻是紫檀木所致,结实牢固,锦被软和干净,庄怀菁枕着自己的手臂,安静侧躺着,看着窗牖外慢慢透进来的月光,没有睡意。
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掀开锦被,也躺上了榻。
美人榻本就不大,刚刚好能容下他们两个。
庄怀菁一句话都没说,柔软的身子好似嵌在他怀里,她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动,任由他抱着。
本以为他是安分的,但一只大手却慢慢地,慢慢地钻进她衣服里,庄怀菁身子一僵。
庄怀菁的贴身宫女文海第二日进来时,发现美人榻莫名其妙摆了床被褥,上面倒没睡人。
她心想大抵是皇后娘娘不愿与陛下睡在一起,便让他睡了这地方,陛下对娘娘是什么想法他们也都知道,他约摸是半夜趁皇后娘娘睡着后,又悄悄跑上了床。
她隔着幔帐请安,里面的人没动静,她声音大了一些,他们还是没醒。
她怕出了什么事,上前微打开幔帐朝里看了一眼,她脸刷地一红,忙放下来。
这个宫女自幼在宫内长大,什么样的事都见过,但着实是没想到床榻间的场景那般荒唐,一时间难以抉择,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们,里面却传来了程启玉的声音,他开口道:“把东西放好,都下去。”
她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让宫女把帕子热水都放下,然后退了下去。
程启玉把庄怀菁散开的衣服拢好,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中,准备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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