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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第1页）

槐城的傍晚总是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光影中，让人浮想联翩。

当鹅黄与黑暗交替，街上的霓虹开始闪烁，音乐喧嚣，人流攒动的时候，放肆而又迷乱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了。

与喧嚣热闹的槐城中心不同，在槐城不远处的一个城中村里昏暗、寂静无比。

而在城中村一栋红砖楼顶层的出租屋里，柯染一如既往的披散着一头长长齐腰的波浪卷发跪坐在昏暗狭小的出租屋里挨着焊着铁栏杆的窗边的木质床上，看了一眼灰扑扑的窗台，从焊有铁栏杆的窗户的缝隙看向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槐城的街道，苍白，面如死水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向往。

不久，天完全黑了下来，黑夜的正式来临让槐城的霓虹明亮了起来，楼下狭窄铺满石子，泥土的小巷中传来了少年骑着自行车绊到石头时发出的哐当声，柯染一下子从床上跪坐而起，双手紧握着铁栏杆，脑门紧紧的抵在铁栏杆上，眼睛奋力的往下看着，努力想看清楚楼下的情况，柯染不停的改变着姿势，直到自行车远去的身影以及少年和人打招呼的声音传来，柯染认命的跌坐在床上，躺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

每天那个男生都会从楼下经过，每次都会绊到石头，每次都是那个时候，每次……她都看不到……每次那个男生都会和人打招呼笑着说今天又被绊到了。

出租屋的门是被从外面锁上的，只有他回来才会打开，而且她不能出去，就算要出去，也只有他回来了有时间才会带她出去走一走。

楼下传来炒菜时叮叮当当的碰撞声还有大蒜入锅时的油烟味，柯染紧紧蒙住了耳朵，难以忍受的钻进了被子里，久久未动。

直到出租屋外面钥匙插进锁扣转动的声音传来，很快出租屋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哐当的一声关上，啪嗒啪嗒的人字拖走路声传来，柯染浑身一抖，快速的挨着墙，抱紧自己装成睡眠极深的样子乖乖睡好。

“诶！

柯染，我说你没事吧！”

男生不耐烦的声音随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柯染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男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笈拉着人字拖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啪嗒啪嗒的来到了床边，用手机灯光照射着打开了电灯，哗啦的拉开柯染的被子，脱掉鞋上了床，自然而然的把柯染抱进了怀里。

这时，外面传来了打雷闪电的声音，哗啦啦的下起了雨，风呼呼的刮着透过铁栏窗的空隙吹了进来，吹起来陈旧的窗帘，男生浑身一个激灵，大手拉过被子盖好，手不停的胡乱动着，柯染浑身一僵徒然睁开眼精，瞳孔里满是害怕和痛苦。

察觉到柯染的动静，男生起身拉上陈旧的窗帘：“我就知道你没睡。”

说完，男生放开抱着柯染的双手，从床上起身，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衣服的摩擦声传来，柯染眼中满是悲凉，痛苦。

又来了，好好的日子，大好的前途怎么会被自己过成了这种样子，每天宅在一个出租屋里，没有光亮，没有温度，门被锁死，除了每天透过铁栏杆看看外面的世界似乎没有一点盼头，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给自己幸福的。

柯染面无表情的从床上坐起，苍白的小脸看着男生道“今天别了吧，我身体不舒服。”

已经脱了衣服，正在脱裤子的男生听到柯染的话，脱裤子的手戛然而止，抬眼看向柯染，黝黑的双眸犹如干枯多年的古井一般深不见底，漆黑幽暗，看不清一丝情绪：“你身体不舒服？”

柯染看着那双眸子，心里一紧，但还是平缓冷静的说道：“嗯，我肚子有些疼。”

男生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在他很清楚柯染的性格，她不会撒谎，不会骗人。

“知道了，本来抽空回来看你的，但你不舒服的话我先回店里了，店里还有事，今晚不会回来了，你自己早点休息。”

说完，男生开始重新穿衣服，穿好后，下了床，笈拉着人字拖又出去了。

尽管外面在下雨，但柯染没有挽留，任由男生出去了，不是因为不关心。

而是男生不喜欢柯染管太多，问太多，可就算是男生愿意，柯染也不想问不想挽留，毕竟从进门男生也没问过她饿不饿，今天怎么样，就连刚才她说肚子疼，男生不也没关心吗？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很久了。

嘭的关门声响起，柯染松了一口气，后背上冷汗淋漓。

她确实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每次撒谎都会冒冷汗。

可是，她实在很讨厌那种事，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这个谎言本身没有对谁造成任何伤害，所以，没关系的吧。

自我安慰一番，柯染从床上起身，拉开陈旧的窗帘，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柯染从铁栏杆的空隙中伸出双手任由雨水打在手上，雨越下越大，柯染缩回双手，把双手覆盖在脸上，贪婪的感受着来自外面的世界，来自大自然的气息，良久，放下手赤脚走到布制衣柜前，拉开衣柜拉链，从衣柜里拿出了贴身换洗衣物和一件宽大的白色的直到膝盖的T恤以及一条黑色的超短裤，走进了洗澡间，打开喷头，冰冷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柯染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冷战，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的一切，泪水模糊了视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是崩溃的，痛苦的，更是难以忍受的，害怕的，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已经变了，变得不再亲密，变得难以忍受，变得好像成为了累赘，关系好像从爱人变成了发泄工具，她很害怕，怕他会丢下她，怕孩子没有父亲，最害怕的是怕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可是……应该不会丢下她的吧，尽管现在不再亲密，可是她相信他说过会娶她的话是真的，她和他的感情也是真的，他一定是因为太忙了顾不上自己，不然他肯定走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