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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宛颜抬头,却没想到是顾漠。
顾漠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看了看方才胥东坐过的还没移开的椅子,便知道了胥东和顾宛颜刚刚是面对面坐着聊天的。
顾宛颜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
她穿着一身粉白的寝衣,刚刚对着胥东都觉得没什么,谈吐自若。
可是对着顾漠,自己的夫君,她却别扭起来。
顾漠站在离她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低声开口:“娘让我过来看看你如何了。”
顾宛颜觉得自己穿着一身寝衣站着跟顾漠对话有些别扭,便没有起身,仍坐在床上,抬头看他:“叫娘不要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哦,”
顾漠扫了一眼桌上的琵琶,“是么。”
面对顾漠这样的态度,顾宛颜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在沉默里尴尬起来。
她不得不说:“这房间里待久了容易被我传染的,你.....你还是去空气流通的地方透透气吧。”
“不打紧。”
顾漠说,然后一向不多语的他又开口,“你会弹琵琶?我刚才听到了。”
这简短的话里没有褒义,没有贬义,只是一句淡淡的陈述句而已。
顾宛颜听了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啊,是,小时候学过一些。”
顾漠微微低头,看了看顾宛颜:“刚才你和胥东堂主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响,忙努力回忆刚刚自己和胥东都讲了些什么......
还未等她开口,顾漠又说:“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
顾宛颜一愣,大概了解了顾漠都听到了些什么了,她低头无奈道:“你刚刚都听到了,我没得选。”
顾漠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顾宛颜。
她当真没有什么目的?就为了报答一份恩情,这顾宛颜就乖乖听话连反抗都不反抗,便顺从了长辈的意思嫁给了一个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的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知不知道娘安排这桩婚事是另有目的的?
顾漠面对着眼前耷拉着脑袋、被自己俯视的顾宛颜,心里接二连三冒出诸多个疑问来。
忽然,顾漠脑海里幻出了顾宛颜在汀洲时淌着汗给灾民分粮的画面,还有她抱着被遗弃的小婴儿昏睡过去的画面——
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顾宛颜,并不是个坏人?
顾漠一向行思谨慎,面对这样一桩充满了疑点的婚姻,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简单地凭直觉感觉到顾宛颜不是坏人。
想着他忙挥走了心中的思绪,坚定地告诉自己先不要掉以轻心,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再下定论。
他心里清楚,夫人的手段有多高明甚至狠毒。
他没必要去跟自己的娘亲斗或争什么,若真要斗也斗不过她,想拦着她做什么也拦不住。
所以顾漠淡然接受了这桩婚事。
只是在接受和顾宛颜成亲的同时,他觉得顾宛颜应该也和夫人一样另有目的。
可是无论如何,现在看来——顾漠隐隐有一种自己多心了的感觉。
罢了,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她吧。
“你好好休息。”
半晌顾漠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然后留下一脸错愕茫然的顾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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