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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习惯倒吊,那种脑子充血缺氧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只能羡慕地看她没事人样倒挂在高处,手上还能施展个一招半式……
有一天,青芝探路探进了金爷洞,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托着腮傻傻地笑,又颠三倒四说了好多话,譬如“我就知道我这个人很特别的”
、“江斩,你跟我混,这条路是选对了”
。
江斩再三追问,她才语焉不详地透露说,自己已经找到出黄金矿山的法子了。
然后,江斩第一次听到有关巨蛇、金池、涎珠。
他觉得这法子不保险:“青芝,虽然那人的信上这么写了,但万一是假的呢?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涎珠中途失效,金池水会烧人,人被烧死在里头怎么办啊?”
青芝说:“我又不傻,那个盐水化涎珠的法子,我会先试试的。”
第二天半夜,江斩偷溜出大帐,背了一桶盐水,跟着青芝一起进了金爷脸。
推开喉板,经过白骨森森的祭祀坑,结绳下了崖口,第一次看到了成堆的狗头金,也看到巨大但行动迟滞的金爷。
江斩趴在金池边,用特意加长的铁笊篱在池水里捞了好一阵子,捞出好几颗金色的涎珠,顾忌着不能多用,掐破其中一颗,倒了些涎液进到背进来的桶水里。
青芝从腰间系的布袋里抓出两只蝙蝠。
一只直接扔进了金池,那蝙蝠在池水里扑腾了一会,周身冒哧拉的白烟,很快就沉了下去。
另一只,沉进桶水里浸了会,同样被扔进了金池,那蝙蝠也同样在池水里扑腾,皮毛和翅膀都被池水浸湿,扑腾得分外费力,一路挣扎着上了岸,在池边因为身体的湿冷而瑟瑟发抖。
青芝对江斩说:“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不收拾也没关系,反正有了这些狗头金,什么都能买到。
明晚,同样的时间,咱们还在这里碰头。”
和青芝分开之后,江斩回大帐,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神思恍惚却又极度兴奋。
他忽然折向,小心避开高处值哨的金羽卫,爬上高高的山头,远眺魂魄山门。
黑暗中,借着地火的光,能隐约看到魂人与魄人相拥相抱的轮廓。
当年,江家在地牢里等来了最后的宣判,江父当场昏厥了过去,牢头在边上幸灾乐祸,说:“你们江家这是遭大难了啊,这跟灭满门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是啊,小孩子都知道,魂魄山门,收魂葬魄,进去了就出不来,判入黄金矿山,等于是被判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割下最后一刀的凌迟。
大帐里的那些矿工,同他初进时相比,已经换血过半了:有病死的、夭折的、老死的、塌矿时被砸死的——从前他最奢侈的愿望,也不过是能活得久一些,老来都可以给青芝送吃的。
从来没想到过,黄金矿山,会给他开生门。
不是,是青芝给他开了生门。
黄金矿山都没能收了他们的尸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江斩喃喃说了句:“青芝,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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