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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束束军寨中,飞鸢堡上的火把扯得火焰凌乱飞扬。
就连一日激战下来的浓重血腥味道,都被吹散。
趁着夜色,一队队人马从残破的土垒前,从军寨中,次第撤出,踏着沉重的脚步向北而去。
而飞鸢堡中屯驻的兵马,就一队队的下山而去,补充到各处防线上。
萧言挺立在堡墙之上,向西向南向北不住而望。
夜色中他将鬼面已经摘了下来,露出清秀而略带憔悴的面孔。
郭蓉按着双刀,斗篷被夜风高高吹起,只是寸步不离萧言身边。
火光映亮了两人的身形,这般景象,直是可以入画。
在堡墙之下,十余名燕王直亲卫和杨可世最心腹的亲卫,排成一圈,值守警戒。
人人身上铁甲凝露,手中军器锋刃生寒。
脚步声沉重响起,却是杨可世匆匆而至。
萧言头也不回的道:“你不去山下布置防务,趁夜修补寨防,还在我左右盘旋不去做甚?”
杨可世恭谨一礼,轻声道:“贵人,儿郎们已然北渡岢岚水,打开一条通路,还请贵人早早起行。
末将自然会安顿好断后事宜。”
萧言一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晕然有辉,披风被夜风吹动,迥然不似人间气象。
“杨将军,你自管去布置防务,我什么时候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杨可世面色发苦,就欲上前拜倒在地,再度坚请。
萧言摆摆手,凛然道:“我的号令你都不听了?此前你向我承诺什么了?”
杨可世讷讷答话:“但凭贵人驱使,一声号令,则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萧言笑笑,再不多言,挥手就让杨可世退了下去。
杨可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步步退下堡墙,召来亲卫,匆匆下山而去。
走至山腰,回望飞鸢堡处。
就见一轮明月,如同冰盘,低低垂在堡墙之上。
似乎就映出了萧言那峻拔异常的身影。
如此燕王,真有改易天命气象!
这点念头在杨可世胸中一闪而过,就被强压下去。
接着又是在心内长叹一声。
但愿这位燕王早点起行罢!
而在山下,趁着星月光芒逶迤向北而行的宋军将士,也不住回望飞鸢堡景象。
两名军将悄悄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杨将主和那贵人,亲自留下断后,现在还未曾起行............”
“比起那刘衙内和直娘贼的折狗,真不知道强胜了多少倍出来!”
“跟随这等人物,就是卖命也不枉了。
刀山火海眼睛不眨一下也直娘贼的就闯了!”
“这贵人到底是何等人物?”
“............谁却鸟知道,不过看这气度,杨将主对其都恭谨万分。
想是燕王麾下极重要,极得用的人物罢............就是遮遮掩掩,也不知道忌惮什么?”
“没听见杨将主传令么,军中不得议论贵人行止。
俺们是要去河外三州的,莫不要让那折狗听到了风声!”
“这些儿郎,谁不恨折狗入骨?谁入娘的会去和折狗说军中虚实?到了河外三州,只要有命在,倒是要和这折狗好好算算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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