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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氏往红珠脸上打量了一会儿,笑道:“红珠,舅娘我一把年纪了,偏生只独独养了你表哥一个,看着实在是单薄了些。
虽说你二舅老家里有个兄长,倒也养了几个孩子,可依着我们两房人那些个旧事来看,老家那些所谓堂兄弟哪里是能靠得住的。
在我这心里啊,你跟文涵就跟我孩子一般,南兴也就只有你们姐弟两个。”
红珠听了这话,哪儿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面上不显,可心里到底有了些恼。
钟氏这番话深深浅浅,可最紧要的也就只有一个意思,他们姐弟是她儿女,跟李南兴也是兄妹称呼,自然,她就成不了她儿媳了。
可这事,红珠当真怎么想怎么无辜,感慨之后,却又生了恼火。
钟氏哪儿都好,可因着李南兴的事,她对钟氏还是生了些不喜和埋怨。
她程红珠好端端清清白白的一个自在人,往日里既没跟李南兴多说一句话糊涂话,也没多看他一眼,凭什么就让钟氏这般的提防她?如今不仅是言语行止处处露出个拒绝的意思来,今儿个竟然还特特趁着两人独处,跟她说这么些深深浅浅的话。
若她真是个规规矩矩谨言慎行的小姑娘,听了她这些话怕是羞都羞死了。
先前红珠就觉得这事上头极令人烦闷,深恨她不能一两句话就将这事撇清开去。
倒不是她不敢去说,舍开了脸面,什么话她不敢说呢。
可她自个是深知的,钟氏便是再如何晓得她性子强、能耐大,凭着这点就信红珠在自个婚事上头能有什么见解说嘴都是不可能的。
恐怕红珠直白跟她说及,钟氏还另生警惕,往更坏里想她。
但如今钟氏自个说得浅白,红珠也不怕应她一声:“舅娘就放心吧,你的话我都晓得的。
我跟文涵看着是姐弟两个,但一经起事,还不是一样孤独得紧。
既与你们亲厚,我也当南兴表哥是自个亲哥哥一般。
说句不害羞的话,文涵比我小了几岁,等他立起门户来,我都不知如何了。
竟是想着我出嫁后,表哥做我娘家哥哥好给我撑腰的好。”
她这话一说,钟氏立时脸上神色就不一般了,见红珠眼中清澈坦然,情知她说得不是伪言,钟氏禁不住一笑,眼中带着几许赞扬地说:“好孩子。”
她叹了叹气,又说:“如今我们两家亲厚,你们相处也和睦,往后如何相互间也好帮扶着。
你是个姑娘家,往后也没别的,到底顾着你。
只至于南兴文涵两个,如今他们在同一个学堂里念书,往后若有幸,也是在一处……能不能扶持着上进是另说了,我别的不求,只求他们莫生什么嫌隙才好。
我听闻那些世家大族,这做官都是联络有亲,相互帮衬着的,我们没他们那份底蕴,可到底勉强去学上些见识做派也成。”
红珠听了这话心里却也是跟着一叹。
不说别个,因着红珠对李南兴的事腻味得紧,这回她筹谋程文涵去西山书院的事,心底里就不愿怎么替李南兴费心。
无他,就怕她费了心了,还被钟氏暗地里嫌弃,又疑心她奢望些什么似的。
既是费力不讨好的事,红珠又何必尽心呢。
倒不如还就搪塞着,到底她对自个弟弟能不能进西山学院还没个把握呢。
可现下听了钟氏这番话,红珠也不由不深思。
若不去想两家女儿婚事那点不自在,李家这几年对他们程家是没得旁的话说了,样样妥帖,便是嫡亲骨肉如朱家也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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