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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玩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他样样见识过。
喝花酒嫖堂子他也去,朝廷越明令禁止,私底下越要触犯,就爱离经叛道。
四九城呢,有专门的地方,开堂子兼带着培养反串的青衣。
没长成的时候是小倌儿啊,小倌儿出场,陪着喝酒猜拳,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
要说没点过花名,他不给自己贴金,点过。
但是他正派,只限于酒桌上玩笑,没想过往屋里带,因为他不好【hào】这口。
以前挺正直一人,现在怎么不对劲了呢?刚才看沐小树,看得心里咚咚跳,这是为什么?仔细琢磨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像京戏里那个老娘一样,不让闺女嫁寒门子弟,千方百计地阻挠,真是为了什么脸?为脸就该把人送给老十二,绝不是现在这样。
他绕室溜达,半昂起头看殿顶。
不好喽,口味突然就变了,出门在外近两个月,身边没女人,脑子不好使了。
要不今晚上想法子排解排解?总盯着一个爷们儿不是办法,往后还得处呢,这烫手的山芋捧也不好扔也不好,怪为难的。
他往外探了探头,“那金,安排安排,今儿夜里爷要出去找乐子。
给我往热闹的地方带,不热闹我拿你当劈柴烧了。”
那金啊了声,“得嘞,您擎好儿吧!”
定宜回头看一眼,心说七王爷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十二爷呢,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人越多他越不方便,想起来叫她心酸。
也只是心酸,不敢觉得他可怜,可怜这词不适合他,连想一想都辱没了他。
她落寞垂下肩,七爷刚才的话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往后得自律,怕一不小心漏了底,人家看见她生厌恶就不好了。
她也害怕,园子里太妃给描绘得这么瘆人,她还敢招惹么?再说自己一身的事儿没着落,想那些有点没羞没臊的。
她朝继思斋的方向眺望,绿树掩映里透出红墙黄瓦,天那么蓝,一切都没有改变。
提溜着鸟笼子上花园里去,七爷吩咐让鸟儿晒太阳,她把罩布都揭了下来。
往水罐里看看,那位爷只加食没添水。
她探着胳膊把笼挂在枝头,园子东南角有口金井,相距不远,就上那儿打水去。
下台阶,穿过甬道时遇上了廖大头,看见她脚下停住了,“小树在呢?”
她嗳了声,如今见侍卫班的人总有点尴尬,脸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不过既遇上了总要寒暄几句,便道:“廖头儿来给主子爷回话?”
廖大头说是,“在这儿休整也就两三天,得准备开拔的事儿……我想起来了,今晚大伙儿包了个包间儿喝酒,你来不来呀?上回为那事儿弄得彼此有芥蒂,何必呢。
爷们儿酒桌上泯恩仇,有什么不高兴的,碰碰杯就过去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记恨一辈子吗!
啊,来不来?”
定宜自然不愿意去,又是一窝男人,到时候再有点闪失怎么办?横竖她也没打算和他们长久处下去,到了长白山,再好再坏都得分道扬镳,有什么交情需要攀附的。
她说:“谢谢您啦,我不去了。
昨儿身上不好,宫里谙达给我送了壶酒,我喝完醉一宿,今天可不能再喝了。”
廖大头有些遗憾,叹息道:“我原说打个圆场,大伙儿把先前的不愉快都忘了的……得了,既然你不愿意,当我没说。”
他远远朝那边树下看了眼,笑道,“又给王爷遛鸟呢?”
定宜应个是,“今儿放晴了,主子让带出来晒太阳。”
“挺好、挺好……”
廖大头笑着摸摸鼻子,“好好带着吧,那是王爷的命根子,少了一根毛王爷都要问罪的。”
他一摇三晃走了,定宜回身看鸟笼,没什么异常,可廖大头说话模样阴恻恻的,总觉得不怀好意。
她想了想,水也不去打了,带着鸟儿回去得了。
有时候女人的预感真挺准的,她老觉得有人和她过不去,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人,可能会对鸟儿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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