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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却浑不在意地笑说:“我有我娘呢。”
朱老太太一拍桌面,大声道:“够了,你不就是要逼着我老太婆服软吗,我应了你,往后不说你的亲事!”
气哼一声,又说:“什么搬家不搬家的话不必提了,你们孤儿寡母的搬出去,瓦片都没得一个,这是等着露宿街头不成?一个个身娇肉贵的,真要出什么事,旁人还当我们朱家狠心赶走你们叫你们去死呢。
莫非你们就想着出去败坏我们名声吗?”
红珠听了真真是吃惊了,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她还当她故意刺一句,朱老太太恼火起来就应了呢。
没成想老太太答的话初听很令人恼火,可这话里头……竟还有护着她们的意思?红珠可真不明白这老太太的心思,他们一家子她见着烦心,却还拦着不让他们走?
红珠心里琢磨着,见朱老太太这般便晓得不能硬顶了,只笑了笑回道:“奶奶,都说我们不是气话了,你消消气,回头想想我方才说的有没有道理?”
她看了看程文涵,又说:“再说,文涵过了年也有十岁了,再跟着挤在一屋里不成事。
我们有手有脚自食其力,哪里有人来说道什么?”
朱桂达惭愧顿时不已,没忍住气横了一眼姜氏,喝问道:“这家里的事你都是怎么安排的!”
又对红珠说:“文涵大了,伯修那屋他去书院就空着,这就让他搬去住……”
说着这话却不由一顿,看着朱伯修迟疑了。
红珠自然晓得他为何如此,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朱伯修摔了腿在屋里养着,坐卧都不方便,哪里能让程文涵搬过去。
没看朱桂达这么一开口,朱伯修神色露出不喜,而姜氏脸色都黑了么。
红珠笑了笑,只道:“大伯,我晓得你的好意,可如今大堂哥病着,这一来还惊动了他修养,又何必麻烦呢?”
她伸手扯了扯李氏的手,对她点点头。
李氏便极认真地开口道:“大伯,让我们搬吧。”
又看向朱老太太,“……娘,让我们搬吧。”
她两手牵着儿女,有他们伴着,心口就莫名地安定了。
三人就这么堂堂正正、气势凛然地立在门边,眼睛看着上座的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本不愿服软,但连连呼吸几回,那话还是卡在喉间。
就连素来软弱的李氏都敢豁出去面对她要求了,可见这程家人都不愿留,这三个大活人,想走就能走,她一句准还是不准当得了什么事,不过是闹得她生气罢了!
姜氏脸上不动声色,眼底神色很是复杂莫名,至于朱紫兰,早就笑开了。
朱桂达脸上有些发红,到如今他也没个立场说话,便深深叹了口气,开口道:“就算你们要搬,也不是这个时候搬,先好好过了这个年,寻个好房子赁下……还有桂棠的事,办完了再搬吧。”
朱桂达这话一说完,屋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李氏一听脸上显出欢喜颜色来,颤抖着就要落泪,她本来就没想过即刻就搬,此时得了朱桂达这话,这事已经妥当了。
这朱家平日里主事的是朱老太太,但朱桂达到底是自个长子,他这么发话认下的事,朱老太太也不会轻易去驳。
果然朱老太太冷着脸,狠狠道:“我可不稀罕,要走就走!”
李氏心里大定,只道:“娘,大哥,谢谢……”
程文涵也跟着大大松了口气,笑了。
而红珠往朱桂达那儿看了看,心里也不由生了些感慨,微微一笑。
她还记得原本朱家人是商量处置朱碧云的事,她闯进来跟他们闹了一场,倒耽搁了朱碧云。
他们两边争执,朱碧云也不禁跟着留心着,她心里实诚,也不敢站起来,但到底在那儿姿势早改了,软了身子跪坐着,也不至于受大苦。
红珠往她身上一看,拉着李氏跟程文涵的手,也不出去,就一家子退到门前角落备着旁观。
朱老太太见他们的举动,冷冷往他们身上看了看,对着红珠道:“你也来听听,莫说我又骗你。
好教你程红珠知道,那邓家以前跟往后都跟你半点不相干!”
红珠挑了挑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沉默着又看向屋子中间的朱碧云。
李氏见朱碧云一直跪着,心里早愧疚怜悯极了,便劝道:“碧云今儿出去错了,但她一个姑娘家,这么跪着对身子不好……还是,让她起来说话吧?”
朱桂达这时候才叹气道:“弟妹,你这几日跟着辛劳些准备准备,碧云年前就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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