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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淼呵斥他。
“反应这么大作甚?”
林知望扫一眼众人,面色严厉,却温声问那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郭淼无奈,只得引见道:“这是本府的生员,叫徐湛。”
林知望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衙役给他撑了伞,却难免被大雨打湿了半边身子,略显文弱清瘦。
韫州是文昌之地,家家都有读书人,竞争也格外激烈,徐湛十来岁的样子,却已经是府学生员,又有这样的见解和胆色,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果然后生可畏。
“竖子无知,请大人赎罪。”
郭淼不动声色将徐湛挡在身后:“下官以为,分流泄洪是下下之策,现在说为时过早,只能扰乱人心……”
林知望没有再看徐湛。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众人说:“去年十月朝廷拨款重修抚阳堤,诸君在奏章中言道,新堤固若金汤,可抵御百年洪水造福一方。
该不会压不住这几尺的洪水吧。”
郭淼黯然垂首,全做默认。
徐湛看向钱通判,目光里满是无助,钱通判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待众人送林知望回了行辕,天已近黄昏,只有钱通判等人顶着黑眼圈没日没夜的守在抚阳堤上。
徐湛也跟着郭淼回到府衙。
随从为郭淼更衣换鞋掌灯,收拾停当后又是半顿饭功夫,待众人出了签押房,郭淼的目光收回到徐湛身上,温和的脸骤然冷却下来。
徐湛也有自知之明,抖了抖半干的袍襟跪下来。
这次郭淼没有避开,反而随手抄起本册子卷了卷,往他身上打去,嘴里斥责道:“自以为是,胆大包天……”
“……先生,先生。”
徐湛慌乱的躲闪,赔笑道:“先生息怒,学生一时冲动,请先生责罚。”
“一时冲动?”
郭淼手腕酸了也没能打痛他,还敢嬉皮笑脸,扔了手里的东西,换上晌午时丢在桌上的那把镇纸,也不敢乱砸,一下下往屁股大腿上落,俨然将他当成了郭莘。
徐湛又羞又痛,拧着身子乱躲,突然一板子撞到胯骨上,生疼。
痛呼一声,伸手去揉。
郭淼这才停了手,冷声道:“跟钱光两个人眉来眼去,当我看不到吗?决个口子泄洪,当着上官,亏你们敢想敢说!”
“没有,钱通判只是提醒我不要口无遮拦。”
徐湛抱屈道:“可是先生,去年的工程您心里是明白的,工部的官员个个像吸血鬼,哪一项是不掺水分的?钱通判说,抚阳堤已经尽显疲态,撑不了几时了,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胡言乱语!”
郭淼瞪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这些?”
“这是尽人皆知的,学生常听人议论。”
徐湛说着,伸手揉了揉胯骨,想必已经砸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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