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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略扬了扬下巴,双腿交叠,似等着她继续说,锦书抿了下唇说:“你的赌注应该下在陆振挺如今受宠的那两个女儿身上,而并非是我,我只是被陆家赶出的落魄千金,我跟陆家在十一年前就断了关系,我对陆振挺来说只是个无关轻重有血缘而已的一个孩子,我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不会在乎。”
裴逸原本对坐在锦书对面,听了锦书的话,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锦书,薄唇一扬,说:“陆小姐,万事都没有绝对,不试一试怎知结果?再说你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太小了,若是我早一点结婚,你那两个妹妹都可以做我女儿了,我下不去手。”
呵!
他真是善良,那他就可以对自己下手?他可大自己十岁啊,锦书心里冷笑了声。
裴逸眼角眉梢带笑,上前一步,来到锦书身边,锦书下意识身子往座椅后面靠了靠,锦书皱眉,她很不喜欢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她感到不适。
只听裴逸说:“陆小姐,做我的女人你也不亏,我们的互惠互利不仅仅是我帮你养兄交付医药费用,而且说不定我替你夺回你外公的产业,也帮你一并铲除你的仇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锦书蓦地抬头,呼吸一滞,两眼直直盯着裴逸,却见裴逸弯下腰,深邃的眸子落在锦书的眼里,蛊惑人心,而他吐出的气息落在锦书脸上,让锦书恍神,他说:“曾家产业是你外公一手打拼下来,如今被你父亲的兄弟和现任的太太陈婉婉及陈婉婉娘家人霸占着,你就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家产?你外公就你母亲一个独女,如今你母亲走了,这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难道拱手让人?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你外公千辛万苦打下的家业被那些外姓人一一瓜分蚕食殆尽?还有,你不是一直怀疑你母亲的死另有蹊跷吗?你难道不想查清楚你母亲怎么死的?”
话落,锦书双手倏然攥紧,心咚咚咚狂跳,想起父亲娶的那个姨太太以及那女人的娘家人,还有母亲的死因,眼里有愤怒的火焰燃烧着。
裴逸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他知道锦书这下是真的死心塌地会做自己的女人,之前哪怕是签了契约,哪怕她无法改变,但是她的心始终是飘忽着,说不定中途她会想出什么幺蛾子自毁契约跑了,又或者苏澈病情复发不幸离世,想必她到时生无可恋也毁约随爱人去了呢?他还是有点顾忌的。
但是自己现在说出这番话,他断定锦书一定会死心塌地跟他去北平。
因为他知道她的弱点,只要激起她蛰伏体内多年的伤痛和恨意,她再坚固的城墙也会轰然倒塌。
锦书外公曾宴安是个生意人,是有名的徽商,原是北平城家喻户晓的倒卖中草药的药商,后来产业越做越大,越做越广,所涉及的产业接连有布行,钱庄等生意。
民国成立后,钱庄改为银行,曾宴安先后娶过两任太太,第一任太太因为难产而死,后又娶了锦书的外祖母,生下锦书的母亲曾舒影,后来锦书外祖母一直没有怀上子嗣,而曾宴安也没有再续弦。
就这样曾舒影是曾宴安唯一的孩子,锦书母亲从小饱读诗书,而经商能力也深得父亲的精髓,早早就替曾宴安打理了家业。
而锦书父亲陆振挺原本是在曾家一处中医药铺打杂的人,后来也不知怎的跟锦书母亲曾舒影情投意合了。
起初锦书外公不同意,但是曾舒影心已许,亦是心一绝,非陆振挺不嫁,最终曾宴安答应了,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
而且经过长时间暗中观察,曾宴安觉得陆振挺这小伙子无论是品行还是相貌还是可以的,自己女儿嫁给这个男人应该是可靠的,日后家业交到这个男人手中也是安心的。
当然,陆振挺也是个一心有家国情怀的热血男子,看到当时风雨飘摇、动荡腐朽、内忧外患时期的晚清,他当即加入推翻清朝的革命斗争中。
当然他也想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番天地,这样他觉得更能配的上曾舒影,就这样他加入革命战争中,最终也深得督军裴孝坤的青睐,一举成为军事参谋长。
再后来曾宴安突然离世,陆振挺第二年就娶了二姨太陈婉婉,次年就生了两个双胞胎女儿,赐名陆依晓和陆依冉。
陆锦书八岁离开陆家后,次年陈婉婉又生下陆振挺的长子陆依扬。
曾舒影那几年每天以泪洗面,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她人,怎不寒心伤心?曾几何时花前月下时,她的丈夫可是许诺过她这一生只爱她一人,永不背叛,可是终究是誓言两空。
再后来陆振挺频频常年在外打仗,根本顾不上曾舒影,即便凯旋而归时,陆振挺多半也是在二姨太房里,更让曾舒影寒心。
曾舒影那时又照看曾家家业,身心俱是疲惫,后来身子越发薄弱,最后病倒了,在锦书七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独留锦书一人。
虽然陆家是她的家,但母亲去世后,锦书仿佛是个局外人,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而外公的产业最后落在了陈婉婉手中,最后呢,最后在她八岁那年,她被陆振挺狠狠掌掴一巴掌后,带着愤恨,毅然决然跟着苏澈离开了陆家大门,一走便是十一年。
如今裴逸说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外公的产业被外人侵蚀独吞?是的,她不甘心外公的产业就这么被一虎狼之子蚕食吞没,她是要夺回的,只是她答应过苏澈不活在复仇的岁月里,所以这十一年她远离纷争,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可现在裴逸的出现打乱了她安逸的生活,并唤醒她埋藏经年的仇恨毒瘤,他成功了,她确实被他一针见血的话语给震到了。
既然她卖给了他,是要随他去北平,那么她的确可以借助他的势力搅得陆家鸡犬不宁,也一并夺回外公的产业,就算夺不回,她也要粉碎曾家产业,也不让外公产业落入那些卑鄙龌龊的小人手里,外公产业要么是自己的,要么她情愿毁掉也不会给陈家人。
还有母亲的死也一直是她心中的疙瘩,那年自己才七八岁,太小,无法查明真相,但现在若是回去,她想她一样可以借助裴逸的势力查一查母亲当年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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