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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冶铁坊的地窖里,陈阿福的短辫被汗水黏在额角,盯着眼前锈蚀的蒸汽机模型——那是广州洋商进贡的残件,活塞与气缸的接缝处还渗着机油。
他的算盘珠散落在青砖上,算题卷写满“气压换算”
“活塞冲程”
的公式,却始终算不出如何让这铁家伙重新转动。
“陈师傅,”
李煌的声音从木梯上传来,“皇上微服来了。”
嘉庆帝掀开地窖的棉帘,铁锈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瓦特蒸汽机”
模型,此刻以更原始的形态躺在木架上,活塞连杆的刻痕还带着洋文。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气缸上的“12英寸”
标记,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大气压原理”
。
“试试用牛皮浸油封缝,”
他指着活塞与气缸的间隙,“再把燃煤换成焦碳,火温能提两成。”
见陈阿福愣住,又补了句,“就像冶铁坊的鼓风炉,密封好了,火才能攒劲。”
陈阿福的眼睛亮了,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洋船蒸汽机靠水汽推动”
,抓起算盘重新计算:“若气压提到‘十斤每方寸’,活塞冲程能增三寸——”
算珠蹦跳间,“冶铁效率可提五成!”
数据房的吏员们很快抬来新制的焦炭,李煌捧着《洋器测绘图》蹲在角落,用算盘核计着气缸容积与蒸汽量的比例。
嘉庆帝望着地窖石壁上的“匠人日志”
,发现陈阿福早已记录下二十三次失败的试验,每次都标着“气压不足”
“密封不严”
。
“把每次试验的数据都记清楚,”
他敲了敲日志上的算题,“就像算学考生做应用题,错了题才能知道哪里漏了算。”
转身对李煌说,“调顺天府的‘气密性’匠人来,他们修过漕船的舱缝。”
三日后,改良的蒸汽机发出“哐当”
闷响,活塞开始缓慢往复。
陈阿福盯着气压表上的刻度,忽然发现算盘算好的“十斤每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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