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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荃应是退了出去。
幼清又坐了一会儿,后院的哭闹声越发的大,她心烦的穿了鞋在房里走动着,又停在多宝格前,视线落在一尊南海观音白玉佛像上,脑海中父亲的身影浮现出来,心里的不安却是越加的明显……
忽地她捂住胸口,扶住多宝格的手一滑,将那尊观音佛像扫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近似透明的佛像在脚下成了碎片。
幼清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奶奶。”
晴芽三两步走了过来扶住幼清,担忧的问道,“可是心绞痛发作了。”
幼清摆摆手,视线黏在地上的碎片上。
外头传来阵阵错乱的脚步声,还有催促的声音,应该是稳婆被请进了府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来了,幼清轻笑了一声,看来婆母是真等不及了啊。
一个庶子,也值得她这样兴师动众。
心思转过,胸口的痛不知不觉好了一些,她这病是小时候落下的,刚走路的年纪掉进冰窟窿里,此后便留了这个风湿心绞痛的毛病。
只不过这五年调养很好,现已是难得痛上一回。
“三奶奶。”
晴荃跑了回来,气喘吁吁,“三奶奶不好了……”
幼清听着不动声色,问道,“什么事这样慌张,可是又有人来寻三爷要账?”
徐鄂出生显赫,又是家中老幺,很得父母宠爱,所以便养成了纨绔风流的性子,一日不出去花天酒地便如坐针毡,即便是她刚进门的那半年他恋着自己,他也是憋着忍着三日就要出去玩一场。
那些地方是销金窟,万贯家财也不够他填的,他没钱便赊账,那些人寻不着他便来找她要,一次两次连她都记不清给他填了多少窟窿。
不过到也不是全然都是坏处,至少他只顾着玩也就没空来烦她,又因为她捏着他的短处,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夹着尾巴讨好,言听计从。
“不是三爷。”
晴荃从怀里拿了封信进来,有些急切的道,“庄管事说一个小厮送来的,点名要交给奶奶。”
没名没姓的。
幼清拧了眉接信过来,信上的落款是“季行”
。
季行,是大表哥薛霭的表字。
自从他外放去了宝应,他们已经两年未曾联系了,怎么突然给她来信。
狐疑中幼清拆了信,信中寥寥几笔,却是让她如遭雷击五内俱裂,她怔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单薄的带着几缕墨香的信纸飘璇着落在地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晴荃被幼清的样子骇住,忍不住喊了声“奶奶。”
可幼清却像是没了知觉的人一样呆呆的坐着。
晴荃小心的去看她的脸色,三奶奶心绞痛的毛病已有半年不曾犯过,今儿这一闹只怕是……她快步过去扶了幼清,轻声道:“您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幼清眼神发直看着前方,脑子里嗡嗡炸响,薛霭说,父亲年前就去世了?
薛霭从不诳语!
如今是二月中,父亲的事她竟一点也不知情。
浑浑噩噩中,幼清眼前浮现出穿着石青色细布长衫,儒雅疏朗的年轻男子微笑着弯腰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妮儿,父亲点了庶吉士,你高兴不高兴?”
她拼命点着头,笑容从眼底露出来,父亲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她就不用回临安了,可以和父亲生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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