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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金桂飘香的日子。
我打扫着庭院的落叶,远远地,看到一人提着篮子从前院走了过来。
“你去过了。”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在清晨做些玫瑰糕早早地出门。
她应了一声,把篮子丢在桌子上,半躺在我新编好的竹椅上,打着哈欠,沉沉睡去。
我哭笑不得,怎么这嗜睡的毛病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只好放下手中的扫帚,去里屋给她拿了毯子盖上。
我靠近她时,却看到她眼角还未凝住的泪痕,顺着她的侧脸流下,沾湿了竹椅的靠背。
她喃喃着,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
我不想说什么,她每次去过那里回来都会像今天这么沮丧。
其实,我也一样,我甚至不敢去那里看看。
如果我不去,我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没变。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记忆会渐渐淡去,我也会忘掉一切好好生活。
那天,她吃醉了酒,指着我劈头盖脸的骂。
“你混蛋。”
“你怎么能忘记,怎么能……”
她嚎啕大哭,又抱着我,“你得活着,你得好好活着。”
是啊,我的命一开始就是那个人救回来的,后来也是那个人把我从生死薄上抢回来续的。
只要我活着,那个人也还活着。
“师父,有人找你。”
我的两个小徒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我收回了神游的心,没有那个人,我又怎么脱得下面具,收这些徒弟当师父呢。
我问是谁。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左边小圆子率先开口,“他跟师父你一般高”
。
“他穿的衣服很好看。”
站在右边的小榔头接着道。
两人默默嘀咕,“好像比师父还俊美。”
“不,我觉得师父更好看,师父又不像那人留胡子。”
我敲了两人的头,我不留胡子自然是有原因的。
叫两人噤了声,悄悄的带上后院的门,朝前院去会客。
站着的那人,披着银白色锦缎制成的长披风,上面绣着若隐若现的金丝龙纹。
他听见我的声音,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我知道是你,我说。
他知道我会走过去,便站在原地,“你还活着”
。
是啊,我还活着。
他还穿着当年的白色衣服,头冠挺立,唯二的不同,是他蓄了胡子,和他眼下的疲态。
“我快认不得你了。”
他说。
我自嘲的笑了笑,可我还认得你。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还活着。
“去看过了吗?”
我问他。
他没回应,但他的神态已经告诉了我。
“喝两杯?”
我拿出了酒。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几个守在大门口的护卫便关上了门退了下去。
坐下来后,我给他斟满了酒,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夺了我手中的酒壶,连着喝了三杯下肚。
他突然怔住,眼神激动地颤抖着,“这酒……”
“是我酿的。”
我看向身后,方才在后院睡着的人醒了,不知何时来了前院,我竟然没有察觉。
“这四喜平安酒,是小姐教我的。”
他眼神里的光渐渐黯了下去,低垂着头,不知是在看他手中握着的酒壶,还是心已远去。
我们三人就这样对坐着,直到天色昏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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