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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兄,怎么不走?”
几位身着华衫的公子哥谈笑着前行,其中一人回首招呼。
另一人摇着折扇,插话道:“恐怕在盘算着如何大杀四方,上回赢了三百多两,这万金坊啊,旺他呢。”
楚元清驻足于路口,盯着不远处那斗大的“万”
字,迟迟不敢迈步。
理智上告诉他,十岁小女的话,不可信。
然而,坚定的忠告及诡异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徘徊。
“现下,什么时辰?”
折扇公子不解道:“你这一路上,问了三次啦,大概……近申时了吧。”
申时……倘若被耍,不过是白出来一趟,倒没太大损失。
万一,小堂妹一语中的了呢?
暗暗咬牙,忍着与白花花的银子失之交臂的痛苦,他弯腰抱住肚腹:
“哎哟,有点疼,你们先去,我……寻个茅房。”
“好啦,在里面等你。”
急急往回走,拐进巷口,旋身扒着青砖,探出半颗脑袋。
他倒要看看,这“当场撞破”
是几个意思。
日头渐渐偏西,直直照向墙根,晒得他头昏眼花。
耳畔回荡着小贩们叫卖及行人稀稀疏疏的走动声。
楚元清努力缩在那一小块阴凉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心中的火气越积越盛。
当觑见有人抛着钱袋,大摇大摆自赌坊走出时,怒意达到顶峰,恨恨道:
“好你个云玖卿……”
“让开!
让开!”
忽地,一道高喝打断了他的念叨。
定睛一瞧,两名官差开道,后面跟着一小列人马,为首的正是他刚正不阿的亲爹,楚家老大楚崇。
吓得一个趔趄,慌忙藏得严实。
“你们几个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其余的,随我去拿人!”
楚崇肃着脸,沉声下令。
“是,大人!”
不消半刻,官兵们推搡着一人,那汉子灰头土脸,显然经过一番挣扎。
万金坊的陆老板跟在后面,低头哈腰:“小的真不知,居然有要犯混入,多谢大人捉拿归案,还大家一个安宁。”
楚崇对赌深恶痛绝,可此处手续齐全,有官府批文,亦不好多为难,只能按最严苛的律法要求道:
“即刻起,休整三日,以儆效尤!”
三日,那得损失多少银两。
陆奇眼珠一眼,凑上前附耳:“上头曾提过,楚大人的威名震慑整个大理寺,小的敬仰已久,不如改日做东一聚?”
楚崇岂会听不出话中含义,既为拉拢,也是提醒。
看来这新赌坊,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冷哼一声,不为所动道:
“本官依法而办,有什么意见,尽管去御史台诉状。”
说罢,收兵离去。
“呸!”
陆奇面色阴沉,“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竟如此不识抬举,若不是有宣武侯撑腰……哼!”
随从低语:“爷,我们要不要……”
“不。”
抬手阻止,“这点小事,且忍着。”
见那群人走远,楚元清方松了口气。
背贴着灰墙,浮起一层冷汗。
老天爷哦,平日里哪怕输了银子,追债到府上,娘亲吹一吹枕边风,还能解决。
这当着属下的面,撞破亲儿子在赌坊……
吹飓风,怕都不管用了。
真真儿得家法伺候,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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