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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谢知远的激动,杨舒芬却没有被钱财冲昏头脑,依旧一脸的平静。
这就叫谢知远有些看不懂,难得有条财路,老娘为啥不想着给把握住?
而杨舒芬只是分得清轻重。
她学相术三年期间,一直旁观人间过往,她清楚知道这年间投机倒把抓的很严。
甚至还有遭枪毙的。
钱是重要,但总不能将命给搭进去了。
“知远,咱安安分分的,踏实些,一天有个两块钱就成了,”
杨舒芬耐着性子教育道:
“今儿手头有钱大手大脚一回没啥,往后可不能这样。”
“这两块钱,一半囤粮食用来应付可能的粮荒,一半给攒下来,等以后有机会了能掏出钱来交学费。”
听见这要求他过分安分守己的话,谢知远心里一顿失落。
学费,高考都停了快五年了。
怕是这辈子都等不来上大学那一天。
……
“滋滋滋——”
“喂喂喂,各家各户注意。”
“村集体责任田除草劳动,务必全员参加。”
这天大清早,谢家又恢复往日寻常,一日三顿大碴子稀饭。
没滋没味儿的秃噜间,村间广播一遍又一遍的叫喊。
本想带着小孙去上山的杨舒芬也只能扛起镐头,跟两个儿子一起去生产队。
“往年不是使农药除草的吗,今年为啥改成人工除草了?”
“就是,去年收成不是挺可以的,用农药不就行了。”
村里闹意见闹的此起彼伏。
林家的麻脸丫头被她娘拽了过来,孙家的两个五六岁小娃子也被他们爹娘一人一个的抱起,不情不愿的哭闹着。
生产队队长刘刚不耐烦解释,只是催促村里的责任田除草工作今儿必须做完。
杨舒芬倒是知道啥原因,不仅是各村的生产队越来越穷,镇上、县里,甚至全国的经济都在疲靡。
出了今年,就要连大碴子稀饭都喝不上了,要闹饥荒了。
这饥荒一闹便是好些年,好些人要遭饿死。
镇上连除草的农药都发不出来了,杨舒芬这才想起今年的春节粮票,到现在都还没发下来。
“赶紧做活了,别墨迹,早些将田里的杂草除完就能早些回了。”
刘刚又催促一声,便埋头进了农田。
谢知远悄咪的拽老娘猫在庄稼里头,很有偷奸耍滑经验的跟她说,这么猫着就成,大家都是这样偷懒,勤力反倒才是白瞎力气。
谁说不是呢,杨舒芬一抬眼一转头,就能瞧见四下尽是懒散,稍微勤力些的也是锄两下子歇三气儿。
等饥荒年一到,反倒是脑子机灵懂谋私的才能活下来。
这么琢磨间,她便瞧见林家媳妇儿薅了一把还青的麦穗儿揣进了自个儿兜里。
另一头在洋芋地里除草的,那洋芋蛋子还没个鸟蛋大,也照样偷摸的挖点儿揣进自个儿腰包。
杨舒芬心想这么不是个事儿,等儿女都调教好了,得尽快带着儿女一道在后山寻个偏僻处,零散的开荒几分私田出来。
可生产队严格禁止开私田,遭发现了可能要遭打靶子。
杨舒芬走着神儿,一边琢磨事儿一边吃力的用镐子除草时,她才注意到田里生的杂草基本都是牛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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