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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屋里养的那只兔子死了。
他前两日看它就病恹恹的,两耳耷拉下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这兔子寻常大多是金凤儿在养,因此它这一病,金凤儿很是伤心,还跑去郑婆婆那里问了些草药来,也不知对不对症,只胡乱给喂了些许能疏风散热的金银花和连翘下去。
到了昨日,这灰兔子已是食欲废绝,连平日里最爱吃的地丁也不吃了,只一径颤着脑袋急喘气。
傍晚时沈琅往笼子里一看,那兔子的四只蹄腿已然僵直,不知什么时候死去了。
金凤儿对着兔笼掉了几滴眼泪,随后便打算把这灰兔子提去后山林子里刨个坑埋了。
这山头上有片林地,里头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大多没立碑,好些的也就有个木牌子,草草地刻写了名姓与生卒年月。
沈琅之前让金凤儿推自己出去走走的时候,偶然经过这边两次,金凤儿怕鬼,总疑神疑鬼地觉得里面猫着许多鬼魂,若是阴雨天,或在夜里时,他是万不敢打那儿经过的。
这灰兔子之死不知怎么的,就触动了金凤儿心里思乡的那根弦,沈琅难得见他愁眉苦脸地叹起气来,嘟囔着说:“还是以前在家里时好……”
说着他觑一眼沈琅的神色,沈琅面上倒没什么什么,只是金凤儿怕他为自己这句话伤怀,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金凤儿推着他回去时,在路上遇到了几日不见的李云蔚。
他手里拿着两幅手卷,笑着迎上来:“我才要去找你,谁知恰巧在这里就遇上了。”
“三爷找我有事?”
“是这样,上回你送我的字,我得闲时装裱起来了,半月前随其他礼物一道送去了那位老爷府上,谁知那位今晨忽地叫人传口信上来,说这字很好,问怎么没有落款,又是出自谁人之手?还问我再讨些墨宝过去。”
李云蔚道,“所以我特地从库房里找了些好纸过来,烦你再写一些。”
沈琅脸上并没有被人赏识的欣喜:“我不过无名无姓之辈,再好的字,也不过废纸一张,他要去做什么?”
李云蔚:“你也太谦虚些。
那位老爷爱字画如命,不拘什么名家名迹,只要是技法精湛,可得入他眼的,他都会收藏。”
不过是几张字,也不费什么功夫,沈琅点了头,复又问他:“你着急么?”
“我今日不忙,等你写好了我就拿去裱,也省得你再叫金凤儿送来,”
李云蔚笑,“正好顺带着去你那儿讨口好茶吃。”
一路说笑着回来,才刚到门口,便看见那半掩着的屋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来:“你去哪儿了?”
是薛鸷的声音。
他先是看见了沈琅,然后才是站在他身侧的李云蔚,他话音停顿了一下,才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央他写几幅字。”
李云蔚笑了笑,接着上前几步,又低声对他说道,“对了,方才有人过来只会你没有?秧子房那边才刚闹起来了。”
“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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