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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是十五天,一候是五天,每一气中含有三候。
二十四番花信,指的是从小寒到谷雨这四个月。
这四个月,共有八气二十四候。
每一候中,都有一种花作为风信对应,昭示节令的推移与变化。”
“原来是这样。”
朱翊钧觉得很新鲜,便饶有兴趣地对申时行说:“二十四番花信,你现在一样一样给朕仔细道来。”
申时行习惯地看了看张居正,见张居正也正满脸微笑地看着他,便略自沉吟了一下,答道:
“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上旬之间,为小寒降临之日。
小寒三候,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古人言梅花报春,就因为它是二十四番花信中的第一名。
小寒之后是大寒,大寒第一候是瑞香、第二候是兰花、第三候是山矾;接下来是立春一令中的三候,第一候是迎春、第二候樱桃、第三候望春;立春之后是雨水,第一候是菜花、第二候是杏花、第三候是李花;尔后是惊蛰三候,第一候是桃花、第二候是棠棣、第三候是蔷薇;惊蛰过了是春分,第一候是海棠、第二候是梨花、第三候是木兰;再说清明,一候桐花、二候麦花、三候柳花;最后一个节气是谷雨,第一候是牡丹、第二候是荼蘼、第三候是楝花,过了楝花风信,节令就到了立夏。”
朱翊钧神情专注听完申时行的讲述,猛然看到簇拥在他周围的王公大臣一个个支着耳朵听他们谈话,这才霍然醒悟到今晚上不是开经筵而是看花灯,忙招呼冯保安排大家各处赏灯去。
看到大臣们哄地散去,冯保又道:
“万岁爷,二十四番花信灯,每一种花都扎了十盏样式不同的灯,那条街上一共有花灯二百四十盏,每一盏灯上都贴了一首灯谜。”
“灯谜?好哇,大伴,你陪朕猜灯谜去!”
朱翊钧一下子兴奋起来,接着又对身边的张居正言道,“张先生,咱们一块儿去猜一猜灯谜,好吗?”
“好!”
张居正难得这么开心。
三人遂一起下楼,才走了两步,朱翊钧似乎记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四下里巡视,看到武清伯李伟正在楼堂角落里坐着,一边吃着果点,一边与辅臣张四维说着悄悄话儿,遂又吩咐贴身内侍:
“周通,你去把武清伯喊来,让他老人家随咱们一起下楼,去看二十四番花信灯。”
朱翊钧一行下楼来到二十四番花信灯的入口处,只见两宫太后和王皇后几个也正袅袅婷婷朝这里走来,朱翊钧迎前一步喊道:
“母后,朕邀了张先生来猜灯谜。”
“好呀,看有什么灯谜能把张先生难住。”
李太后抿嘴儿一笑言道。
她一眼瞥见夹在人缝儿中的父亲,便朝他微微一揖,问道,“家中春节过得可好?”
“好。”
武清伯李伟忽然显得拘谨,憨笑道,“好闺女,今年的鳌山灯,让你爹开了眼界。”
“钧儿登极十年,咱想该庆祝一番,亏得张先生和冯公公尽心尽意,这灯会才如此辉煌。”
“这要花多少钱哪!”
李伟摸了摸身旁一根包了金箔的灯柱大发感慨。
“瞧你说这话,还是乡下的李老倌。”
李太后说着咯咯咯地笑起来。
冯保凑趣儿言道:“武清伯,您是担心万岁爷花不起钱是不是?如今的万岁爷,可不是你女婿隆庆皇帝爷那时的景象。
现在,万岁爷大钱不动,就是扫扫箱子角儿,这样的鳌山灯会,一个月办一次,也还绰绰有余。”
一说到钱,朱翊钧就敏感地看了看张居正,见这位师相望着头顶上的宫灯出神,似乎别有所思,便打断众人的谈话,带头走进了二十四番花信灯的灯街。
一入口,便是璀璨夺目的梅花灯阵,打头的第一盏灯,高约八尺,绉纱扎就的五瓣腊梅,通体透明。
花蕊间插着一个精致的黄绫绢轴,冯保命守灯的小火者取下,恭恭敬敬送到朱翊钧手中,朱翊钧抖开一看,上面是一首诗:
闯关踏隘气吞吴,
驰向中原拜洛书。
尽载英雄朝帝阙,
忠心岂肯玉龙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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