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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江向来自制,即便不舒服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面上缓了神色:“我过来看看你们,前些日子洪哥儿有些过了。”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来砸人,这只是“有些过了”
?
方菡娘腹诽着,面上却绽出一丝笑:“没事,反正大堂哥你也罚过他了。”
院门前又静了下来。
方菡娘开了院门:“大堂哥进来喝口水吧。”
方明江有心看看二房的生活环境,他应了声,进了院子,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来。
原本荒芜破败的二房,这几个月在方菡娘手中,添了不少颜色。
院子里的鸡圈里两只鸡正在满处跑,鸡圈中整洁干净的很,一看就是经常打扫,食槽里放着水跟糠,看得出主人很精心的在照顾。
院子一角整整齐齐的放着扫帚簸箕,还竖着一把小铁锹。
看到这把小铁锹,方明江又想起之前方菡娘正是用这把小铁锹打伤了他们三叔,眉心忍不住抽了抽。
院子中央用鹅卵石铺出了一条小路,小路旁放着一张残破的磨盘改成的石桌,并几把石凳,看上去雅致极了。
掀开帘子进了屋,屋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小屋里东西不多,却摆的整整齐齐,破旧家具都擦的干干净净的,屋里的桌子上摆着两个果盘,放了果子、糖跟瓜子,窗台上还放着个缺了个口的瓷瓶,瓷瓶里插着几枝野红梅,灿烂绽着,开的正旺。
红的花,白的瓷,好看的紧。
方明江心下忍不住惊讶,这隔房的堂妹竟把二房收拾的这么生气勃勃。
方明江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坐下,抿了一口方菡娘端上来的碗里的水,随即放下,带了几分试探的问:“菡娘,你好像懂的很多,性子也变了不少。”
方菡娘微微一滞,来了。
方菡娘垂下眼,“这些原本都是娘教我的。
从前娘在,有娘护着我,我倒是不用事事都自己顶着。
后来爹失踪了,娘没几年去病去了……家里的情况大堂哥也清楚,我要是不顶起来,恐怕我们姐弟三人都没了活路。”
她可不觉得这大堂哥好似方田氏那般好糊弄,但她眼下也确实没别的法子,说辞还是得说的,至于信不信,随他吧。
方明江想起那个身份不详的婶婶,确实,一举一动跟乡野村妇都截然不同,好像跟她们不是一种人……
方明江有些恍惚,又低头抿了口水,没再说话。
这么干坐了半天,气氛有些尴尬,方明江清了清嗓子,说:“今年我要下场,想来你是知道的。”
方菡娘点了点头。
“我不希望,家里再出什么事,拖了后腿。
不然我保不证会做出什么。
我知道你很聪明,能听得懂。”
方明江沉沉的盯着方菡娘的眼睛,“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吧?”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方菡娘也没必要再跟这大堂哥装傻,她悠悠道:“大堂哥这话我是明白的。
可奶奶他们未必明白。
我们姐弟三人势单力薄,不想惹事。
但事来了,也不会怕事。
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去地下找我们那可怜的爹娘诉苦去罢了。”
这就是在说,只要方家正院不惹事,她们就不会主动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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