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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之行,我需要梧桐苑的细作扮成商队。”
他指着密报上的“飞狐陉”
,“那里有太武帝埋下的破虏箭,也是天机阁的旧据点。”
他忽然握住崔秀宁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茧,“这些年,你写密报的手,可曾疼过?”
崔秀宁轻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却将自己的璇玑锦囊系在他戟头:“疼的时候,便想,总有一日,你会带着破虏戟回来,让这天下的雨,都变成护民的伞。”
她望向窗外的梧桐树,“你看,当年你亲手栽的寒梧,已经能遮风挡雨了。”
更漏五下,崔秀宁取出最后一卷密报,是孝明帝的暗诏:“陛下说,若胡氏在幽州对你用兵,便亮虎牙符,调中山、常山二郡的义兵——那是当年柱国大将军救下的胡汉百姓。”
宇文渊望着暗诏上的“寒梧”
印泥,忽然想起父亲的手札:“胡汉百姓,皆为手足。”
他将密报收入锦囊,与苏绾的边防图、王若雪的算筹并列,忽然觉得,这些年的蛰伏,这些人的心血,终将在幽州凝成破虏的雷霆。
“秀宁,你可知,我为何总留着你送的平安符?”
他忽然取出贴身收藏的锦囊,里面装着十二年来她送的每样信物,“因为每个平安符里,都藏着你的‘不平安’——你替我担着谍网的风险,我又如何能负了这心意?”
崔秀宁的眼眶忽然发热,却强笑道:“酸话留着去哄苏姑娘吧。”
她指着案头的虎符,“明日启程,我会让梧桐苑的‘雪雁’队护送,她们个个善使九节鞭,倒像是从苏姑娘的天机阁借来的兵。”
雨声又起,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恍若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
宇文渊望着崔秀宁整理密报的侧影,忽然想起幼时她在寒梧别业的回廊上背《孙子兵法》,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金。
如今她眉梢染着雨气,却比当年更显坚毅,让他忽然懂得,所谓青梅竹马,便是彼此守望的灯火,哪怕隔着重洋,也能照亮破虏的路。
是夜,崔秀宁离开时,在门扉上留下片梧桐叶,叶梗处用密盐写着“飞狐陉第三处烽火台,藏着破虏箭”
。
宇文渊握着虎符,望着案头的璇玑灯,忽然明白,这一场交心,不是儿女情长的倾诉,而是胡汉共主的盟约,是梧桐苑与寒梧别业,在风雨中终于合流的开始。
寒铁戟斜倚在烛影里,戟头的璇玑锦囊与鲛人玉佩轻轻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
宇文渊知道,明日的幽州之行,有崔秀宁的梧桐苑做眼,有苏绾的天机阁做刃,有王若雪的算筹做谋,纵是胡氏布下天罗地网,也不过是寒铁戟下,待破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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