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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娘犯起疯病,一个人痴痴傻傻地走街串巷,清醒后也都是万分懊恼,担惊受怕。
徐中总觉得,她娘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藏了许多年,就连他这个亲儿子都不晓得。
徐中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想不通的怪事。
他一手捧起饭碗,一手夹了大块肥肉享用起来,边吃边对卢渊道:“媳妇儿,你这两天都瘦多了,好不容易退了热,得多吃点东西补补身体才行,你身上那些刀伤剑伤也都没好呢。”
卢渊脸色一僵,却没说什么,自顾自低头用饭。
和徐中关在一起的这几天里,这无赖整日媳妇儿长媳妇儿短地叫他,从早到晚不离口,听得他耳朵里快磨出茧子。
若是冷言拒绝,徐中当时便挂起笑脸,满口答应下来,转过头还是故态复萌。
卢渊从前做靖王时,只消板一板脸,皱一皱眉,周围哪有人不畏惧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忙不迭地躲去远远,生怕引火烧身。
如今龙游浅滩,竟被个小混混折磨得头痛欲裂,真教他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索性任由他在耳边聒噪,自己缄口不言,省去这番口舌。
徐中饿得厉害,半碗饭转眼下肚,却忽然神情微变,好似想起什么,端着碗没了动作。
卢渊余光瞥见他脸色变化不定,眼中隐隐透着忧色,执筷的手不由一顿,问道:“怎么,吃饭吃出伤春悲秋来了。”
卢渊与他独处时,也鲜少主动同他说话,偶尔为之,徐中就像走在路上捡到锭金一样,凑在旁边倒出满肚子说不完的话。
今天的徐中却不寻常,不但脸上毫无喜色,还垂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两手放下来,筷子斜搭在碗沿上。
“咱们虽然被土匪关在这里,好歹吃得饱穿得暖,可我娘一个人逃回城里,也不知道顺不顺利,身上的银子够用不够。”
卢渊听了这话,才知道他是担心徐母的安危,心想这无赖的确是个孝子,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便道:“城中不比郊外,自有官府保一方平安,她身上的银子就算用上一年,也不见得花用得尽,你担心什么。”
徐中却道:“你不知道,自从我弟弟被人贩子拐走,她这里就得了病。”
他抬手朝自己脑袋指了指,看着卢渊道:“上次进城给她配的药都落在船上,沉到河底了。
我娘粗心,从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肯定不会去药铺新配。
现在过了这么多天,说不准早已经犯起来,她在这人生地不熟,哪会有人关照她?真是急死我了。”
“你有个弟弟?”
卢渊怔了怔,不知道徐家还有这桩事。
徐中“嗯”
了一声,点头道:“他那时候还小,没取大名,只取了个乳名叫贵生。
听我娘说,她生我之后在月子里落了病,身子弱,之后怀的两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到了贵生这儿,她和我那死去的爹都以为还是活不成,每天担心。”
徐中本就爱说,讲起自家这些旧事来,更是条理分明,如数家珍。
卢渊听了一阵,不由自主便被勾起兴趣,静静等他说下去。
徐中将饭碗推开,曲起一腿蹬在椅子上,继续同他讲道:“贵生刚出生那会儿身体弱,小病不断,可一直养到两岁多也没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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