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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怕他吓着工人,因此去厂里也只叫他守在门口。
回来一看小爷委屈流泪,丁老大就以为是工人们给他气受,严肃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小爷,我即刻去给他一顿。”
露生含着泪,扑哧笑了:“你是被训怕了?我哭又不是头一回,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
丁壮壮:“……”
露生抿嘴儿一笑,低下头又裁衣裳。
谁知丁老大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爷,你这粗针大线,是有什么讲究吗?”
露生头也不抬:“你一个武人,怎么忽然问起针线的事?”
丁老大耿直道:“前些日子翠儿姑娘给我做衣服,我看她也是这样粗针大线,随口说一句,说你这不是把布戳坏了吗,结果把她得罪了——我是说错了什么不成?”
露生惊讶地抬起头:“……她给你做衣服?”
“是啊。”
丁老大摸不着头脑。
露生心中诧异,听这话,翠儿只怕是有意于丁老大,只是江湖英雄未必看得上从良流莺,翠儿出身不好,这事只怕难成。
想了想,只装糊涂,面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道:“你练武的人,哪里懂这些女红?这是我教给她的法子。”
他比给丁老大看:“先把衣片子粗粗缝起来,对个样子,然后再缝细针脚。
过后把这粗线一拆,天衣无缝的,也不露出缝纫的痕迹。”
丁老大居然看得很认真:“所以这个粗针缝得马虎,其实是为了容易拆开?”
露生含笑道:“就是这个道理,要是缝得密了,拆起来岂不费事?就是为了容易拆,所以缝得粗。”
话音刚落,他忽然怔住了。
缝得密,所以难拆——既然要容易拆,何不缝得粗些呢?
脑中倏然划过一条雪亮的电光,他愣愣地低吟:“缝得粗,就容易拆,可是缝得粗难道不是容易坏?”
可如果原本就不怕坏,或者坏了之前,就拿新的替换呢?
一道又一道闪电在他脑中炸开霹雳——戏园子里的毛巾把子、废毛巾拆成的纱线、订制的“艳骨清音”
,又想起求岳给他说过的故事。
他“啪”
地一声丢下剪子,头也不回就往外冲,丁老大慌得在后面问:“小爷这是做什么去?”
露生哪里理他?车也不叫,整个人神魂颠倒,见门外拴着那头大青骡,骑上骡子,扬鞭便抽:“好畜生!
快走!”
大青骡骤然吃痛,撒蹄就跑,把丁老大甩在后面,一阵尘烟,门口坐着的小贵和打手都面面相觑。
白小爷是疯了吗?
丁广雄恼得骂道:“都他妈傻了是不?开车出来!
小爷有个三长两短你跟我是拿头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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