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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希望湮灭在血海里,意识再不能支撑,随着那凋落一道飘离了身体。
断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只剩下痛楚比方才还要清晰——是那些手,还不肯放弃的在挣扎,在反抗,在嘶喊,却再留不住,只落下满手空空,只留下痛,更痛……
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最后的情景是雪人的笑脸,孩子似的,黑黑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她不由自主想再触摸,手抬到半空,却无力落下。
模糊的,感到一只手将她的手接住,又紧紧的握住,一瞬的温暖,让眼泪终于破眶而出,伴着虚弱的一声□□。
少年紧紧的握着她手,看见水眸终于慢慢的闭上了,两行清泪从玉颊上滑落,依稀的,是一声呼唤——
“之惟……”
闻声,琥珀色的清瞳一暗,却被不知什么人一推——“这孩子,别挡路啊!”
一把挥开他手,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断云往屋里抬。
很快,院子里就空了,只剩少年仍立在原地,手里亦是空的,碧清的眸子渐渐变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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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惟的情形本也不大好,照例的是吃了又吐,急得旁边墨景纯不断往门口跑,问道:“李骥呢?李骥呢?”
仆人们被他催得无法,只能一遍遍的回:“李大人刚被玉佛寺那边的人叫出去了。”
“怎么这么久?他干吗去了啊?”
仆从心道:这不过才一盏茶的工夫而已,但见墨公子脸色,又不敢作声,只能默默收拾了退了出去。
这会儿只能是兰王出言相劝:“景纯,急什么?李骥必是有要紧的事体要办。”
你这里就不要紧了?墨生暗自嘟囔了一句,只得走回来,见那说话的人面上仍是极淡静的,眸子却也不住往门的方向瞥,知道他定是要久坐相候,便亲自拿了个靠枕往他脑后一塞。
他却误会了他用意,之惟立时就蹙了眉:“还要吃啊?”
“什么‘还’要?王爷方才吃的都吐干净了。”
他也不纠正,顺水推舟吩咐仆从,“再端一份来。”
之惟抚额苦笑:“你比断云管得还紧。”
说着,却听“哐啷”
一声脆响,一名仆从慌忙跪地叩首,原是不小心打碎了个瓷碗。
这等小事自不会当真责罚,墨景纯虽心中烦闷,也只挥挥手说句“小心点”
就让那人下去了。
一抬头,却见之惟的眉棱轻轻抽搐了一下,目光凝在门口。
他随之转身,脱口而出:“李大人?”
医官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步履沉重,竟在兰王床前跪下了,提了口气,仍是说得断断续续:“王爷……王妃……小产了。”
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方听之惟又问了遍:“……什么?”
声音颤得厉害。
李骥低垂首,不敢相看,只得又道一遍:“王妃方才在玉佛寺……小产了。”
这一次,死寂,再无起伏。
每个人都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那般粗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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