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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耀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地说,“龟镜流的小子使的是‘三才归元掌’,这一路掌法暗合先天易理,如果术数不精,发挥不了其中的妙用。
百年以来,本岛算学凋零,再无能人,这一路掌法的精要大多失传,闹到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打了半天,还奈何不了区区一路‘指南拳’。”
“指南拳?”
乐之扬指着曹源,“你说这一根呆木头?”
“不错!”
童耀点了点头,“指南拳随敌而动,拳脚就像是罗盘上的指针,不离对手左右。”
乐之扬微微一笑,但见杜周忽来忽去,不断寻找对手破绽,可是不知为何总是慢了一步,明明破绽就在前面,等他抢到之时,曹源拳随身转,又将破绽轻轻补上,杜周纵然料敌在先,脚下的步法却跟不上曹源的变化。
乐之扬看得入神,不由**想象,设想自己也在场中,依照席应真所传的拳理,与杜、曹二人分别过招,应该如何进退攻守,如何克制对方。
他越想越是有趣,不觉眉飞色舞,脸上一团喜气,两边的农夫看见,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小子高兴什么。
又斗时许,曹源一扬手,飞出一团白亮亮的物事,到了半途,“刷”
的分开,势如漫天寒星,发出嗤嗤异响。
乐之扬仔细一看,竟是许多细小钢锥,曹源用“北极天磁功”
吸成一团,掷出时玄功逆转,钢锥由相吸变为相斥,形如天女散花,化为凌厉暗器。
杜周料敌在先,曹源扬手之时,他已向后跳开,身子一拧一缩,青绸长衫退到手里,迎着飞锥一挥,就像是一片青雾罩住了点点寒星。
曹源双手乱抓,指掌间生出了一股磁力,钢锥上下跳动,想要绕过长衫,不料杜周的内劲注入丝绸,长衫化为了一面软盾,劲风所至,钢锥丁零当啷地落了一地。
曹源心头一乱,又抓出一把钢锥,不及掷出,忽听杜周一声大喝,长衫云烟一般急涌而出。
曹源视线受阻,冷不防杜周的左掌闪电一般穿过长衫,啪地击中了他的左胸。
曹源连退三步,手捂胸口,面孔一片血红。
杜周收起长衫,拱手笑道:“曹师兄承让。”
曹源狠狠瞪他一眼,掉头就走。
杜周志得意满,返回本阵。
他身为新晋弟子,打败前辈师兄,委实足以自傲。
花眠冲他点头微笑,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乐之扬暗道可惜,心想自己若是曹源,上使一招“鲲鹏掌”
里的“排云驭风”
,逼得长衫回卷,下用“无定脚”
中的“飞鱼拨浪”
,反踢杜周的小腹,纵然不胜,也能打一个平手。
接下来的几组对手实力悬殊,很快分出胜负。
乐之扬一边瞧着,心中暗生纳闷。
这些东岛弟子远不如想象中厉害,无论胜者败者,均是破绽百出。
有时轻易可以取胜,偏偏舍易求难,放着直截了当的招式不用,反而用一些华而不实的花招,原本一招可定输赢,偏要虚虚实实,使出七招八招,浪费大好机会。
回想三日之前,叶灵苏长剑独舞,潇洒凌厉,绵密无间,比起这些弟子,真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儿,乐之扬对于东岛武学生出了几分轻视。
殊不知,席应真本是齐肩云虚的高人,若论真才实学,远在东岛四尊之上。
乐之扬得他言传身教,乃是世间少有的奇遇,两年来的所见所闻,无一不是武学至理,见识眼光大大超出这些寻常弟子。
他以席应真所传的拳理心法,印证东岛弟子的武功,好比用吴道子的名画衡量初学者的涂鸦,自然感觉一无是处。
忽听一阵鼓噪,乐之扬定眼看去。
叶灵苏排开众人,走到场上迎风而立。
东岛上男多女少,叶灵苏又是女子中的翘楚,此时衣发飞扬,缥缈如仙,众人屏息而视,鳌头矶上一时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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