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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郎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跳了跳。
他颤抖着问:“陛下……您……您要干什么?”
乐道拆下发冠,随手扎成马尾,最后换好了一双旧皮靴,变成整装待发的好儿郎模样。
他连头也未回,随意对白石郎挥挥手,扬起众人数天不见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放心,”
他道,“朕只是要去带回朕的大巫而已。”
***
二龙山。
这些日子,一直在懵逼和再次懵逼间循环往复的乌伦此刻当然……还是在懵逼着。
舅舅这个词就像天上炸下来一道霹雳,将他炸得外焦里嫩,只要再抹上一层盐巴,就能端上桌,成为别人众口称赞的一道大菜了。
他下意识就想说不可能,然而在那黑巫的注视下,他想起那些把命丢在山腹里的人和变成石像的商队主人,在随着人牙流浪时学会的小心谨慎再一次返回他身上,比起反驳,此刻更重要的是从这个疯子一样的黑巫手下保住命。
虽然现在这个人看上去对他很好,但世事多变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于是乌伦紧紧闭上嘴。
他回忆他姆妈还没有回归冥河的日子。
乌伦是个胡人,不过他是在中陆长大的,他记不清三岁以前的事,有记忆起,就已经和姆妈一起生活在苍龙山中,打猎为生。
深山里兔子比人多,母子两人活得深入浅出,少于他人来往。
四个月前,还是秋初的时候,有奇怪的人找到乌伦姆妈,姆妈自那天开始便生病,一天一天虚弱下去,最后药石无救,短短一旬便病逝了。
在那群奇怪的人发现之前,他安葬了姆妈,偷偷下山,却不想被人牙给捉住,充作奴隶。
乌伦从未想过他家里是不是还有亲戚,就算有也不关他的事情,更别说这样一个开口说是他舅舅的人。
他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因此只能自己找线索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乌伦并非不知世事,他见过山下村镇里的小巫,那些小巫除了让地里的粮食长得更好一些,以及驱赶走跟兔子弱得一比的妖魔,别的事情都做不到,更别提随手召来那样的狂风,或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石像。
既然他不是小巫,普通的巫似乎也没有这么厉害,那么……这个人会是一个大巫吗?
整个三陆,有几个大巫?
白陆的大雪山是千年扶桑木的生长之处,亦是巫的圣地,壶藏大巫守护在那里,绝不会离开。
还有百越郡,据说一年前有了一个新的大巫,但这个大巫绝不是黑巫。
只有大安国师,只有这一个大巫是驱使妖魔之力的黑巫,也是唯一成为大巫的黑巫。
乌伦听过的故事里,大安国师长了三个头,两个男人头一个女人头,长了八只手,都不是人手,每天坐在星台塔顶,一顿饭要吃一百个人的肉,喝一百个人的血,和那个长了四个脑袋,六只手,全身连同□□都长着金刚宝石的名叫大安皇帝的怪物是一对。
……可是眼前这个人虽然顶着一块鸟颅骨,却还是人模人样啊。
或者他可以伪装成人的模样?
乌伦再三打量,没在赫连郁身上找到多余的两个脑袋和剩下的六只手,在赫连郁莫名其妙回头看时悻悻败退,打算从别的地方找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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