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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苏帆远正从讲习堂上下来,面色带着些愉悦,因着这几日这些毛躁的学匠们安分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不闹腾,故而宽心了不少。
正悠哉悠哉地在廊下走着,碰上急急往这儿赶的卢兆光,苏帆远不禁打趣道:“瞧你这般神色,莫不是火烧房顶了?”
说完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卢兆光脑门上的汗越发大了,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忙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笑!
我问你,滕王打算收编鸥若的事儿你晓不晓得?”
苏帆远一愣,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你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这些日子下来就连我都还没认清滕王长什么样子,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如何跟滕王扯得上干系?”
“你莫要当我在玩笑。
方才滕王带着顾墨上我那儿去了,说是找不到苏鸥若这名学匠的学籍。
我当时也是懵得很,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刚从滕王那儿离开才从顾墨口里打听出事情的原委。”
此时卢兆光的面色已然愁得不成样子。
作为多年挚友,苏帆远从他这神色中即刻觉察出了不妥,紧跟着凝眉屏息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月初的时候鸥若是不是来过造船厂?是怎么进来的?当时见着什么人了?”
卢兆光确认道。
苏帆远虽有些惊诧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丫头确然来过,那日猫在我车驾里头进来的,还因为此事被我禁了足。
那日只来了讲习堂,别的什么地方都没去,要说见人,也就是这讲习堂里的学生了,没见着别人。”
卢兆光略有所思,仍旧有些不解:“……那后来她去了都水司的事儿你也晓得吗?在那儿遇上了什么事儿、见着什么人了吗?”
“都水司?她去哪儿作甚?自那日她偷溜进造船厂后,只有那日臻洋带着她上街挑料子才出了门,余下的都在府里头绣花侍墨的……,”
苏帆远细细地想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丫头!
……我晓得了!
走,跟我回府里问个明白!”
苏帆远一脸怒色地拉着卢兆光往府里头赶,现如今也只有苏鸥若自己个儿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了。
正在院子池塘边上赶鱼玩儿的苏鸥若见着自家老爹远远地大喊着她的名字直奔而来,顿觉事态不妙,转身遥遥地冲不远处正在喂马的苏常嘱咐了几句便拔腿想跑。
只可惜她这几个招式早就被苏帆远摸熟于心,没跑出几步就被老爷子远远扔来的一只鞋拦住了去路。
能让自家老爹舍得如此斯文扫地,看来这回她闯祸怕是闯大发了!
事情终被从头至尾袒露于前,只是连苏鸥若自己都诧异得很,原来她无意间撞上两次的那个人竟然是人尽皆知的滕王朱瞻垲……
雕花窗棂透着几缕日光贴在苏鸥若银色绸裙的裙角上,微微泛出柔和的光,只是她此时没心思去留意这点小小的趣味,跪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老爹一直背对着她,透着这背影都能觉出他的气愤和不悦,屋子里满是沉寂。
记得上次觉出这感觉的时候是母亲离世那会儿,现如今自己怕是惹了什么大事儿,否则不会如此。
“爹爹……”
苏鸥若抬眼看向这背影抿了抿嘴,还是开了口。
“莫要叫我爹爹!
你如今大了,无需我给你做主了!
还喊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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