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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年随航出海,郑公所持之大宝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船高四层,上排九桅可挂十二帆,仅是锚此一物便重几千斤,挂帆起航无二三百人船无法启动。
当时是,最大宝船率六十二艘中小宝船,共乘两万余人出海,气势如虹、壮志冲天,前后共计六次航海皆是如此!”
卢兆光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是时宝船出航的情形,禁不住豪情激荡起来,听得在场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行经海上的二十余月间,每每遇上洪涛接天、远浪如山之情形,虽时时处处危急而摄人心魄,但六十二艘宝船却始终云帆高张、昼夜星驰,甚少听闻有人遇害。
此皆有赖于‘稳’这一字,此乃其一。
其二,当时船上多载着茶叶、瓷器、丝绸之物,返航时更载上了诸多外藩进贡之宝物,如香料、活物等,不论送往或运回,这些个物件儿鲜少有破损或败坏,此亦是因着‘稳’字而得!
试问,这些物件儿有哪一件是能沾水惹风的?”
卢兆光淡然地把过往的事实一五一十地摆在了大伙儿的面前,无须冠冕堂皇值此、亦无须卖力求取他人认同,好赖之分大家心中已然见分晓。
“依郭副使所言,广船自然有出众之优势,然广船向来头尖体长,多是进攻防御的船型,若要容下这两万余人二十余月漂于海上的食宿日常,恐怕未必能保证得了……”
“这……”
胖胖的郭副使一时语塞。
滕王闻言,禁不住微微一笑,插话道:“卢主使说到此处,本王倒有一事好奇起来。”
“滕王尽管问就是了。”
卢主使笑着应道。
“此前在京里头,听老人儿说起过当初郑公的宝船皆设有二十余舱,少则二十三舱、多则二十八舱,此话可属实?”
“回滕王,此话属实。”
卢兆光应道。
“那这二十多个舱又是做何用的呢?卢主使可知得详尽?”
滕王想了想,身子微微往前倾,颇为好奇的样子。
“或宿人或储物,或医室或厅堂,或食膳或供神……除却地方小点、东西少点,与平日食宿安居之所颇为相近。
只是宝船上还辟了两条宽若庭院之处,供水师平日操练之用。”
想来卢兆光对这宝船真是印在脑子里了,说来滔滔不绝,听的人啧啧称奇。
“这海上六十几艘船如何相互间照应,大宝船也好,中、小宝船也罢,怎么把自己船上的事儿告知给同行的船队?”
顾墨紧跟着问了一句。
滕王转头打趣道:“你也听进去了?”
顾墨抬手抚了抚自个儿的后脑勺,略有些不大好意思。
卢兆光也跟着笑了起来,继续道:”
按说,这船队之规矩在起锚出发前就已是约定好的了,如白天以悬挂和挥舞各色旗带为主,统称为‘旗语’,夜里头天黑得跟墨似的看不见这些旗带便改为以灯笼为语,若是碰上大雾天、大雨天的此类天象则配以铜锣或是螺号这些响声彼此牵着,方才使得这两万多人的船队步调协同、云帆同向!”
言毕,此前已然啧啧称赞之人更是显出惊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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