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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新语依然站在船头,河风从背后吹过来,将他的衣衫吹得簌簌作响。
织文熄了灯笼,默默地立在一侧,留心防备着不远处的船家。
方图快步近前,撩起衣衫跪下,朝丁新语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公子。”
“起来,”
许是吹了太久的河风,丁新语觉得喉咙发痒,有些干涩地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幸不辱命。”
方图慢慢地站起来,垂着手恭谨地答道,接着细细地详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他是办老了差事的,最清楚丁新语的脾气,所以并不敢自己随意判断,而是事无巨细地都重演了一遍。
“洪先生说,他挑的是个新人,偏巧又是‘荣华门’的弃徒,一身货真价实的‘朝露’内功。
洪先生说,只要是对北狄稍有了解,都不会认错她其实是个北狄刺客。”
方图沉浸在当时的语境中,皱眉道,“小的也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知道荣华邪教的厉害,那朝露内功专长于行刺,练到极致的高手,号称能在百万军中取得上将首级……小的当时觉得不妥,便大胆请问洪先生,睿王并不会武功,若是那女子真的行刺成功怎么办?”
他临时住口,犹犹豫豫地抬头看向丁新语。
“他怎么说?”
丁新语不知何时侧转了半身,目光望向辽远的江面,看不清面上表情。
“洪先生说,”
方图不安地动了动肩膀,有点委屈地小声道,“说我真不像公子的人,让我有什么疑问,回来自己问公子……”
他短促地抽了口气,鼓起勇气道:“公子,自从朝廷清剿……之后,洪先生的性子越来越古怪了,您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何必要与他打交道?我那天遇到一个人,他让我带话给您……”
他又重复了宁郁那番话,焦虑地道:“那人武功太高,小的生平所见,怕是只有洪先生可能强过他。
小的没法子再跟踪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许人,为何会得知公子您的身份,但小的觉得他对公子并无恶意,这番话也旨在规劝--”
丁新语倏然回首,睁开双目,眸光灿若星辰,月色顿时被压了下去。
方图与他对视了短短的一瞬,唬得慌忙低下头,只觉得胸腔里心头乱跳。
“公子,”
织文见方图跪在那里吓得双股乱战,忍不住出声解围,“方图年纪还轻,不懂事……”
丁新语摆了摆手,织文噤声,担忧地看了方图一眼,胆怯地低下头。
“不必说了,”
丁新语淡淡地道,“我不怪他,但是那些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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