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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秉过李氏得到应允之后,妍洁果然寻了大伯母说她想要借个机会学学如何主持中馈,希望对方不要嫌弃。
这白来的苦力钱氏自然乐得使唤,收礼、迎客、出入库的紧要事儿当然归自己儿媳与心腹去办,侄女儿么,分她个厨下又苦又累还上不得台面的差事就行了。
妍洁由奚氏提点后也知道自己上了当,但她却不甘示弱,打定主意要研究菜品做些出彩的吃食,好叫人过目不忘、交口称赞。
除此之外,她还得研究妆容、筹备见客的衣裙与首饰,眼瞅着距离举行寿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妍洁与奚氏均忙得马不停蹄,再顾不上打搅她曾经的同窗,翩翩少年荣家郎。
对此荣家兄弟很是满意,连连夸赞妍冰想的祸水东引好办法。
四娘人不坏,但她生母的身份确实是硬伤,招惹不起呐。
当然,对妍冰来说,她惹不得的则另有其人。
舒弘阳因在任上脱不得身,便派了潘姨娘千里迢迢的送回一大车贺礼,说自己年前回京述职时再给父亲磕头。
瞧着潘姨娘那穿金戴银绝对捞了不少私房的得意模样,李氏又像吃了炸药似的时刻都不舒坦,除了她的宝贝幼女舒妍清,逮谁都想训一顿。
回家李氏就抽背书,从《中庸》、《论语》到《尚书》,两兄妹全都会背李氏还不高兴,连告诉她阿益已经在学做诗句与制艺,她还是一张黑脸。
不仅脸色不好,嘴里还训斥:“要戒骄戒躁,不可因别人夸你两声神童就得意忘形,少年成名却屡试不第的人多了去了。”
“……”
他哪里有得意忘形?妍冰心道,阿娘这是不是被长兄的两次落第给刺激得焦虑了?不至于连亲生儿子功课好都看不顺眼吧?她正想着就见李氏已经捏着一方绣帕扭头看向了自己。
“你瞧你绣的这是什么东西?花不像花草不像草,想当初阿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自己做荷包。”
她说话时,稚童妍清还腻歪在其身边对姐姐咯咯嘲笑。
“阿娘,我绣的是贝壳花,因花萼似绿贝壳而得名,原本就是花叶一色青翠欲滴。”
妍冰浅笑着解释之后,又用遗憾的语气道:“荷包也不是不会做,只是还没有合适的赠送对象呢。”
所以说,阿娘你十岁绣荷包真的有点早(熟)。
“阿娘指点一下也不行吗?”
李氏被噎得不轻,顺手便将绣帕往地上掷去,拧着眉呵斥道,“偏你话多,没学过何为恭敬与孝道?罢了罢了,赶紧自己练去吧,你们阿翁还等着收贺礼呢!”
阿益与妍冰互看一眼,恭敬退下了,惹不起躲得起嘛,除了请安没事万万不往她跟前凑。
每日闭门练字、作画兼背书,功课排满之后日子倒也过得快。
眨眼就到了寿宴当天,这日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接近仲秋却突然热了起来。
祖父年事已高身体并不好,过寿时穿的正装广袖长袍做得喜庆而繁复,银灰蓝的缎面底子,大红蝙蝠牡丹刺绣,蝠身红艳如火、蝠翅卷如祥云,看着富贵可显然又重又热。
“哎哟可热死人了,不行不行,去把我原来那件红绸衫拿来。”
老爷子刚上身就嚷着要脱下,打算穿旧衣。
“过九十大寿怎好穿旧衣?弄不好外人还以为家里苛待了您。
您稍微穿一会儿去露个脸行不?”
大伯家的长媳急得满头汗苦口婆心劝说,却拿他无可奈何。
底层武官说一不二的横脾气,哪能由得孙媳妇支使?
家中其他人都去了前面帮忙,李氏带着三个小的请安之后就这么默默旁观,暗暗嘲笑妯娌家做事不周全,若是当初一厚一薄都准备了怎会出这种纰漏?
“要不,就先由我们几个小辈陪着阿翁在内室敞了衣裳喝喝茶吧,待开席时再出去。”
妍冰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开口帮了腔。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烦热,内室放有铜冰鉴好歹凉爽些。
“诶,这主意好!”
祖父舒老爷子从善如流,立刻脱了外袍着汗衫,甚至还敞了怀盘膝坐下,摇着扇叹道,“这天可热死个人!”
“不要说那个字,不吉利。”
妍冰抱住老爷子的胳膊摇了摇,撒娇让他管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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