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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一帮人围住了,方才还要“打劈了”
他的侯爷捋着他的后背,连声问道:“摔着没有?磕哪了?磕着头了吗?看见什么了……爹在这呢,不怕不怕——乐泰,快叫人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什么人大半夜瞎嚷嚷还敲门?”
管家吴乐泰刚应一声“是”
,奚平就扑棱着摔晕的脑袋一跃而起。
他顾不上解释,挣开侯爷,一条腿还有点瘸,跛着就往墙头上爬:“都都都……给我起开,别站门边上!
别往外看!
谁有火?给我!”
他说着,撸袖子就准备跟那些妖魔鬼怪干:“小爷烧不死你们!”
“你要干什么,刚才没把你摔老实是吧?你给我……”
侯爷一头雾水,正要喝令他那倒霉儿子下来,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
永宁侯循声望去,吃了一惊。
铃声是从天机阁的青龙角宿塔上传来的!
七座青龙塔中,角宿塔就在丹桂坊。
丹桂坊紧贴着皇城根,“恐惊天上人”
,此地楼高都不过三层,于是显得东北角那六层的角宿塔格外突兀。
夜里,住在丹桂坊的人在自家院里抬头看一眼月亮挂到了塔楼几层,能大致估摸出时辰。
角宿塔外檐挂满了九寸六分长的青铜铃,但与寻常惊鸟铃不同,这些青铜铃里没有铜舌,从来是只见铃动,不闻铃声。
侯爷在丹桂坊住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没有舌的铜铃发声!
那铃声有高有低,混在一起,像一阵嘈杂的低语。
随后角宿塔顶放出一簇刺眼的白光,比迷津驻的灯塔还亮,刺穿了半空中的雾,笔直地落在惨叫响起的地方。
角宿塔的反应比头天在画舫渡口的心宿塔还要迅捷。
塔檐上青铜铃才刚一动,三条蓝衣人影就随着白光飞掠而出,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南街。
此时丹桂坊的南街一片混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好几户院子的角门和后门都已经被纸钱撞开,家丁和侍卫们像被饿狼撵着跑的羊。
喊人的、念咒的、举着火油和火把直接往地上泼的……不祥的火光腾起,已经有四五个人翻到在地,周身裹满纸钱,不知是死是活。
几个蓝衣人落在周围院墙和高高的路灯架上,为首一人装束与其他人略有不同——腰间多了一条绣了仙鹤暗纹的银腰带。
因角宿塔紧邻皇城,是京畿重地,守塔人都是天机阁中的大人物。
当夜值守角宿塔的,正是坐镇京师的天机阁右副都统庞戬。
庞大人宽肩窄腰,生得浓眉大眼,脸上镀着古铜色的风霜,庄重的宝蓝长袍也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野性。
他看着不像是玄门半仙,倒像个浪迹江湖的落拓剑客。
扫了一眼地上的纸钱,庞戬从怀中摸出一枚哨子,寸余的小哨,吹出来的声音却比号角还低沉,隆隆如闷雷。
哨声未落,角宿塔中又一队蓝衣人循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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