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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王正色下来,喊了他的字,“士庸,不小了,自己的前途也该上上心了!”
“侯门也有金门槛和木门槛,咱家那不是打龙王庙租来的‘水门槛’嘛。”
奚平满不在乎道,“三哥你别快寒碜我爹了,他也那么大岁数了,给他留点脸面。”
永宁侯的门槛“水”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先帝年间,大宛世家勾连,外戚成灾,一度闹得朝中乌烟瘴气。
当今天子是个铁腕的人物,继位后隐忍数年,一朝拨乱反正,将几大外戚削了个祖坟开花,差点连亲皇后也废了。
宫里不少贵人出身高贵,多少吃了娘家的挂落,就这么着,阴差阳错,让奚氏脱颖而出了。
奚氏小门小户出身,有个芝麻官父亲,死得还早,娘家就剩个不成器的兄长顶门立户。
她像根牡丹芍药园中不小心混进来的狗尾巴草,意外入了君王的眼,后来还生了个惊才绝艳的三殿下,一路得宠,升到了皇贵妃。
奚家上下三代,男女老少都算上,没有不漂亮的,也没有不草包的。
不过草包虽然没用,也无害。
这家人不惹事不争权,专心致志败自己的家,又不祸国殃民。
往朝堂上一摆还怪赏心悦目的。
陛下当年为了恶心旧政敌,大笔一挥,封了贵妃他哥一个混吃等死的虚衔“永宁侯”
——希望他们不忘初心,永远消消停停的。
他们这种“摆设”
侯门,唬一唬平头百姓就算了,想骗玄隐山的“征选帖”
可差点意思,毕竟庄王还年轻,没把他太子大哥取而代之呢。
除非家中子弟格外出挑,令名在外。
不过就奚少爷那“令名”
……啧,不提也罢。
玄隐山的征选帖可着金平城满街撒,也撒不到他怀里,这两年他娘都惦记着给他议亲了。
庄王:“你自己没出息,别捎着舅舅。”
奚平“嗐”
了一声:“犬父无虎子,养出个我来,侯爷还能有什么脸?”
庄王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奚平擦了手,拽过小瓷碟,剥了两颗荔枝放在庄王面前。
他琴技高超,手指很灵,剥过的果子皮肉一点不粘,干干净净的:“这玩意吃多了上火,三哥,我就给你剥俩放这了,甜甜嘴,可别吃多了。”
这小子犯浑的时候真不是东西,好的时候也是真好,庄王横起来的眉又软了下去。
就听奚平又冒出了新的厥词:“再说我可不想去,玄隐山讲究那么多,什么‘三修三戒’,这不许那也不许的……是人过的日子吗?这样的长生不老还不如英年早逝呢。”
说着,他可能是荔枝吃多了,现场打了个撑出来的饱嗝。
庄王刚要拿荔枝的手又缩了回去,又窝心又窝火:“放屁,说话没个忌讳!
我……你……滚滚滚出去。”
奚平麻利站起来:“好嘞。”
“等等,奚士庸,”
庄王又喊住他,“就算不为别的,最近京中也是多事,都出了人命了,你少出去鬼混,听见没有?”
奚平嘴里叫着“遵命”
,脚丫子已经溜出了南书房——只要他跑得够快,三哥的耳提面命就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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