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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哑下去几分,“阔孜巴依,你们是要做什么?”
她面上恭敬,语气却讥笑得很,“阶下囚该有阶下囚的本分,主上可没吩咐您能多管这些闲事。”
我知问不出什么,径直往主帐过去,寻耶律战。
我进去的时候耶律战已将公事处理完了,闭着眼松松垮垮倚着,有两个婢女恭谨垂着眉目给他捏着肩捶着腿。
他见我来者不善,直起身来,挥了挥手,两个婢女退下去。
阔孜巴依附在他耳边用契丹语禀了两句,他轻轻一笑,又倚了回去,散漫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能把秦小姐气成这样。
你们的士兵杀戮着我契丹族子民的时候,秦小姐没动过气罢?”
“可他们只是一群妇孺!
他们能做什么?”
他闭上眼睛,自己伸手揉着额角,“是,他们是妇孺。
他们的父亲、丈夫,手里粘的是那些士兵们父亲兄弟的血,难不成你还指望将士们好好招待着他们?”
我手紧了又紧,“你这种能下令屠城的人,果真是大言不惭。”
他忽的睁开双眼,目光冷硬如铁,“你梁朝的铁骑就没有踏平过契丹的城池?须得我一笔笔同你算这屠城的账?”
他身上一时有了杀气,我不退反进,往前压了一步,“我大梁有军法纲纪,若非城中负隅顽抗,绝不会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他怒极反笑,“好,说得好。
你们是忠勇无双,到了我们这儿,就是负隅顽抗。”
本就立场不同,我不欲与他争辩下去,径直问道:“你为何将他们押进城里?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杀气减下去,又是一副懒散模样,“秦小姐所见不过十分之一罢了。”
他饶有兴致地用食指蘸了茶盏中的水,边画边同我说道:“这几处是关着老弱妇孺的,这两处关的是男丁,他们白日里还得做活,平常看守的也多一些。”
他画完了,像是心情大好,从案边的锦盒里拿出一张信笺,递给我,“你照这个誊几份,我算算,贺将军那边须得有,你父兄须得有,梁朝太子也得有一份。
那便三份。”
我顺手接过来,看了两眼,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分明是张婚书,我同耶律战的,婚期是三日后。
我刚要撕,他手快了一步,夺了回去,噙了一抹笑,“我想着,你那边的人,还是得你亲手写了请柬送去才显得有诚意。”
初时的惊愕消散下去,他此番的意图我也明了两分。
我亲手誊的婚书送到军前,便是先前不信我投诚的,怕是也会信上三分。
若是还不信者,如父兄,不免更担忧我安危,更易冲动行事。
即便他们不曾妄动,这礼若是真成了,也是我大梁的奇耻大辱。
我心头堵得慌,冷冷瞥他一眼,“做梦。”
他一面将笔墨纸砚铺陈好,一面语气轻快地说道:“你不答应也成,在我契丹,婚嫁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不好强求。”
他将笔蘸好墨,递到我面前,“只是你一日不应,我便杀百人,第二日杀二百人,第三日杀四百人。
此番押进城里的,应该够你犹豫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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