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吧怀远还没有回来。”他说。
“我不必对他的行踪负责吧?”她淡淡的笑。
“有人却不这幺想,她以为你们在一起。”他说。
“安悌?我不担心,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
“只怕知道时己太迟。”
“什幺意思?”她问。
“你们订婚的日子已被择好。”
“什幺!订婚!谁和谁!”她忍不住叫起来。
“当然是你和怀远。”
“怎幺可能?这件事没得到我和怀远的同意。”
“可是得到你父亲和宋夫人的同意。”他居然笑起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婚姻的真正解释是荒谬。”
“明知荒谬还笑什幺?”
“我笑你们竟然蒙在鼓里。”他摇摇头。
“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她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也许由他来说这件事,更觉荒谬。“你大概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事。”
“我对自己十分清楚,我知道我在做什幺。”
“太好了。晚安。”她站起来就走。
“等一等,姮宜,”他也跟着站起来。“你今夜好怪,不是太冷淡就是火葯味重,怎幺了?”
“什幺都没有。”她深深吸一口气。是啊!她气什幺呢?她不和怀远订婚谁又能来强迫她呢?她气看一看他,他竟对自己和刘馥的事只字不提。她气这个吧?“我很累,想休息。”
“不等怀远回来。”他问。
“为什幺等他?”她霍然转身,面对面的对着他。“他与我有什幺关系?你明知他喜欢的是梅花,还把订婚的事当笑话讲,你你”“心平气和一点。”
“我当然心平气和,因为我知道,谁也不能勉强我做任何事,爸爸也不能。”她激动起来。“我的一生要由我自己来安排。”
“很好,为什幺激动呢?”他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在欣赏的旁观者模样。
“你你宋怀中,我已看透你,你只是一个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小人。”她不顾一切的说:“但是别忘了,你自己不也是被安排了吗?”
“你以为是吗?”他笑了起来。
她咬咬牙,再也不理他地大步而去。
当她才迈第一步时,他的手已迅速的捉住了她的手臂,硬生生的把她扯回来。
“我得罪了你?”他问。脸色也忽地变得冷而严,好像要吃了她,而且离她的脸这幺近,她感觉到他的呼吸。“为什幺骂我?”
她心头大震,一向冷漠斯文的他,她没想到居然有这幺大的力量捉住她,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
“我骂的是事实。”她勉强逼出一句。
“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把事实给你看。”他又冷又狠的说。
“我与你没有关系,我不理你的事,”她挣扎一下,压低声音说:“放开我。”
她眼中的光芒象猫,头一次,他发现这情形。她是真的生气,真的激动。
“我自然会放开你,”他咬着牙说。真不明白,他又生这幺大的气做什幺?她只不过说了他一句小人,他这大人物连这点气量也没有?“你甚可恶。”
“宋怀中,再不放开我,我就不给你面子,我会叫。”她警告。“我可不可恶是我的事,我们全无关系。”
“你你你”他愤然放开她,大踏步冲出小客厅,奔着上楼。
他气什幺?她忍不住再自问。这个男人也真莫名其妙得紧,无端端叫住她,讲了一阵话不投机,大家各自上楼休息就算啦!他何必捉住她,气成那样子姮宜知道,就算想一辈子,她也不会知道原因。
怔怔的站在那儿,激动过去了,心中竟是阵阵难明的涟漪!
背后有脚步声,是去而返的怀中转身,看见刚回来的怀远,竟竟失望了。
“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做什幺?”怀远惊异的。
“等你。”她必须讲了,深深吸一口气才能平静些。
“等我!怕我彻夜不归?”他心情极好。他这善良的人,单纯的爱情己使他的世界完美。
“明天我必须搬出去,我怕没办法再帮你忙了,”她摇摇头“怀远,我必须这样做。”
“为什幺?发生了什幺事?为什幺?”他大惊。
她望着他一阵,单纯的人是比较有福气吧?
“安悌已经择好了订婚的日子,为你和我。”她说。
“什幺!”他呆呆的跌坐沙发上。“什幺?”
他仿佛掉进了一个噩梦。
“怀远,让大家面对事实吧!”她再吸一口气。“这误会不能再让它继续,否则就无可挽回。”
“姮宜我该怎幺办?”他问。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再摇摇头。“我无能为力,因为我自己也有太多烦恼。”
“你”她再摇头,缓步上楼。
象上次一样,清晨,姮宜收拾了所有行李也不过来时一样的两个箱子。开车离开了宋家。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不会再因为任何理由而搬回去。当然,以后她仍会到宋家作客,但不会住在那儿。
她这一走,留给怀远的问题就大了,但她不得不如此,总不能真嫁怀远。他总要面对现实一次。
回到属于她的宿舍,她觉得十分轻松,十分自由自在。她早该搬回,就不必卷进宋家的烦恼了。
离开的时候太早,除了工人怕没有任何人起床,她不以为有人会看到她。
先怀中而离开,心中十分舒坦。
放下行李,自己泡一杯茶喝,然后开车到学校。
怀远还没到,也许他第一堂没课。她坐在教授办公室看了十分钟的书,才到教室。
此地学生上课比较沉默有礼,不象在美国,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教课时她觉得现在容易应付得多。
下课时间才到,她看见怀远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他忧形于色,惶惶然状。
“你真的走了?”他说。
“你也不想弄得大家难堪吧?”她微笑。“安悌知道了?”
“她还没有起床但我相信马上就会发现。”他又烦又害怕。“我最担心的是梅花”
“唯一的办法是你以最快的方法把她搬到我宿舍去。”她很理智。
“行吗?”他完全没有主见。
“我并不强迫你搬她来,你自己考虑,”她说:“你比较熟安悌的脾气。”
“我不能想象妈妈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别先吓坏自己。”她笑。
“姮宜,我现在方寸大乱,不敢回家。”
“我们到办公室谈。”她一边往前走。“哦怀中是不是今天回欧洲?”
“不知道,我没见到他。”怀远全无心绪。“姮宜,我请了一天假。”
“请一天假有什幺用?事情能在一天之中办妥?”
“我怎能以如此面目面对学生?”他说。
“你怪我搬走?”
“不,当然不,我不能拿你当一辈子挡箭牌,我只是非常担心”
“担心是帮不了忙的,你该全盘仔细的想一想,所有的事该怎幺做。”
“能怎幺做呢?妈妈问起我只能照实说。”他皱眉。
“她若反对呢?”她望着他。
“不行,我不能放弃梅花。”他痛苦的。“说什幺也不行,我会恳求她。”
“她会答应吗?”
他想一想,脸色更加难看。
“我们可以离开此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说:“也许有一丝希望。”
“我只能祝你好运。”
“但是你一定也要帮我。”他捉住她的手。
她很敏感的挥开他。其它教授或学生们见到,那误会就更大了。
“如果可能,我当然帮你。”她婉转的。“而且我也希望有这能力。”
“你一定有的,妈妈一直对你特别好。”他叫。
“看事情怎样发展再说吧!”她笑一笑。“说不定什幺事情都没有,你在自己吓自己。”
“希望如此。”他摇摇头。
“既然请了假,你打算去那里?”
“我去找梅花商量,她肯搬去你那儿就最好。”
“那就快去,我还有课。”她说:“下午想找我,我会一直在宿舍。”
“下午见。”他走开两步,又转回头。“祝我好运,我现在急需信心。”
“上帝保佑你。”她笑。
这怀远,面对学问他可以头头是道,一旦面对的是私生活上的一切,他就变得如此天真。
环境使然。
姮宜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的上完另外两节课,收拾一切离开学校。
她先去买了些新鲜菜,又到超级市场买了不少干粮杂货,这才开车回家。
在宋家她可以百事不理,凡事有工人做齐,现在她独居,只有亲力亲为。
她把宿舍整个洗抹一次,开了窗让它通风。宿舍很不错,就是久无人居,有阵味道。
然后坐在厨房吃简单的食物,她自做的三文治,还喝鲜奶。这原是她在美国熟悉的生活。
她又想到怀中,他已离开了吧!昨夜无端白事的发她脾气,也真莫名其妙。
或在一开始他们是没能好好相处吧?
他和那刘馥,真倒是很登对的。回到欧洲后,他们一定有很好的发展吧?
门急骤的响起来,是怀远吧?只有他知道这儿的地址。
门开处,站着的果然是他和梅花。
“姮宜姐。”梅花亲热的叫。
今天的梅花已不再是当时初见的模样。她穿著最新款的时装,配戴最流行的饰物,脸上虽没有化妆,依然是光亮照人,万分美丽动人。
然而这外表的美丽姮宜觉得她始终还是差那幺一点点,也许是内涵,也许是气质和修养。
姮宜招待他们坐下,为他们拿了饮料。
“我才从超级市场回来。”她说。
“姮宜,梅花已同意搬来你这儿。”怀远兴奋的。
“很好。你喜欢我这儿吗?”
“当然喜欢,城里哦!变街也方便,”梅花无忧无虑的笑。“怀远给了我一张金色的卡片,买东西,吃东西只要签字就行了,不必付钱的。”
姮宜想告诉她这是信用卡,怀远每月要结帐的。看她那天真的模样,姮宜忍住了。
“预备什幺时候搬?”她转向怀远。
“越快越好,一两天之内。”他说。
“怎幺安置老王?”她又问。
“不必吧!”他迟疑的。“梅花走了,妈妈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是不是?”
姮宜有所怀疑,却又不想讲,只好点头。
“我有两间空卧室,买张床就行了。”她说。
“还要大大的衣柜,”梅花插口。“我有好多,好多衣服鞋子,怀远买给我的。”
“好,这不是问题,”怀远有点脸红。“但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到城里住一定要上学。”
“上就上啦!不过我功课一定不会好。”她说。
“还没去学校怎知不会好?”姮宜问。
“我不喜欢读书,也不是读书的料,你们不信,硬要我去,我有什幺办法?”她说。
“不懂的功课我可以替你补习。”姮宜好心的。
“别补习,我最怕了。”梅花叫起来。“已经上学校了,回家还要补习,我还有什幺时间玩和逛街呢?”
姮宜对怀远眨眨眼,摇摇头。
“不要迫她,凡事慢慢来。”她说。
“好,总之我把她交给你了!”他说。
“交给我?我负那幺大的责?”她摇头。“怀远,是你爱她,你要对她负责一辈子。”
“是,是,我说错了。”他脸红。
梅花到厨房去弄东西吃,她是一刻也不能停下来的。
“家里有消息吗?”怀远小声问。
“我怎幺知道?我又没回去过。”她说。
“没有人来找过你?也没有电话?”他再问。
“没有,平静得很。”她笑。
“太平静并非好事,以妈妈的脾气她不会这样就肯罢休的,我怕”
“怕什幺?暴风雨的前夕?”姮宜笑了。
“你不相信?”
“我们只不过早上出来,她以为我们去学校了,有什幺值得大惊小敝的?”
“有没有人会告密?管家?”他问。
“管家跟了你们宋家两代,你也该知道他不是多话的人,他说出你和梅花的事有什幺好处?你是宋家未来的主人,对不对?”
“希望如此。”他透一口气。
梅花出来,拿了一大杯各色雪糕,很满足的样子。
“我是很大吃的,”梅花笑。“姮宜姐,你不会被我吓死吧?”
“你还在发育年龄,当然应该多吃些。”她说。
“快些吃完,你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怀远说。
“姮宜姐一起去?”梅花说。
“不,我还有事,你们去吧!”姮宜识趣的。
梅花迅速吃完她的巨型雪糕,随着怀远走了。
“一两天我就带她搬来。”怀远留下的话。
“明天我会配好两套门匙交给你。”姮宜说。
他们一定,她就想躺下来休息一阵。昨夜没睡好,今晨早起,上课,买菜,又回来洗刷一阵,她的确感到很累了。
罢躺下,电话铃声响起。
必定又是怀远,还有什幺不放心的呢?真长气。
“怀远吗”
“表小姐,是管家,”管家的声音颇为难;“请问少爷在你那儿吗?”
“怀远?刚来过又走了,去看电影。”她照实说。“谁找他?有事吗?”
“夫人让我问问看,”管家的语气很怪。“恐怕也没有什幺要紧事。”
“晚上他会回去。”她说:“如果他再来,我会转告他。”
“谢谢,表小姐,”他欲言又止。“不打搅了!”
放下电话,姮宜马上找到疑点:为什幺宋夫人对她这次搬出来不闻不问,毫无关心呢?上次不是限时强迫她搬回去吗?
这中间有什幺不对了?
她想不出,但怀疑之心越来越重,情形是有些不对,是不是?
怀远迟走一步该有多好?至少可以商量一下,现在她该怎幺办?
避家的欲言又止必定有因的,这因
她不安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她是不是可以从哪儿打听一下?但谁能告诉她?
离开宋家巨厦,她的目的是不想再跟他们拉上关系,但她不由自主的关心,她根本已难以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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