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寂寞里的花

    编者按 “你要爱你的寂寞，负担那它以悠扬的怨诉给你引来的痛苦。”在寂寞的心地，奇迹之花才会桀骜不驯地绽放。那样的花，又岂会随时随地在人前绽放？（编辑夏夜推荐）　　迷上里尔克是2002年6月的事情。我发疯似地把网络里有关里尔克的文字下载下来，装订成两本书，放在枕边，慢慢拜读。

    让我如此迷恋里尔克的缘由，不是由于他诗歌上的伟大成就，而是因为他写给一位青年诗人的那十封信。

    一直想把那份感动写出来，但一次次放弃了自己的努力。是收信人卡卜斯的一番话让我谨慎与犹豫——“一个伟大的人、旷百世而一遇的人说话的地方，小人物必须沉默。”就这样，我一沉默就是7年半时间。

    对里尔克，大家并不陌生。他是德语的重要诗人，曾旅居巴黎，给著名雕塑家罗丹做私人秘书，从此，舍弃以自我为中心的创作心态，转为追求客观塑造的现代表现技巧，堪称现代诗歌大师。可惜这位诗歌大师只活了51岁，1926年死于白血病。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是里尔克30岁左右时写给向他求教的青年诗人卡卜斯的。那是长短不等的十封信，也是指引青年人走向未来的箴言书，里面涉及诗歌与艺术、两性的爱、严肃和冷嘲、悲哀和怀疑，还有艰难的生活。在信中，里尔克不厌其烦地向青年诗人宣讲寂寞对一个人成长的巨大作用。因此，我把这些书信叫做开在寂寞里的花。

    在第一封信中，里尔克便劝说诗人转向自己的内心：“你向外看，是你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没有人能给你出主意，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只有一个唯一的方法。请你走向内心。探索那叫你写的缘由，考察它的根是不是盘在你心的深处。”“即使你自己是在一座监狱里，狱墙使人世间的喧嚣和你的官感隔离——你不还永远据有你的童年吗，这贵重的富丽的宝藏，回忆的宝库？你望那方面多多用心吧！试行拾捡起过去久已消沉了的动人的往事；你的个性将渐渐固定，你的寂寞将渐渐扩大，成为一所朦胧的住室，别人的喧扰只远远地从旁走过。”在这里，里尔克居然把丰富多彩的童年与寂寞联系在一起，给予童年崭新的定义。

    我不知道里尔克为什么对寂寞如此心仪，是对自己创作的反省，还是对艺术规律的总结？在第三封信中，里尔克反复强调如何在寂寞中自由生长：“让你的判断力静静地发展，发展跟每个进步一样，是深深地从内心出来，既不能强迫，也不能催促。一切都是时至才能产生。让每个印象与一种情感的萌芽在自身里、在暗中、在不能言说、不知不觉、个人理解所不能达到的地方完成。以深深的谦虚与忍耐去期待一个新的豁然贯通的时刻：这才是艺术地生活，无论是理解或是创造，都一样。”“不能计算时间，年月都无效，就是十年有时也等于虚无。艺术家是：不算，不数；像树木似地的成熟，不勉强挤它的汁液，满怀信心地立在春日的暴风雨中，也不担心后边没有夏天来到。夏天终归是会来的。但它只向着忍耐的人们走来；他们在这里，好像永恒总在他们面前，无忧无虑地寂静而广大。”

    我曾经被里尔克的一段话深深打动，并修正了我的创作观，那是第四封信中规劝诗人接纳寂寞的文字：“所以你要爱你的寂寞，负担那它以悠扬的怨诉给你引来的痛苦。你说，你身边的都同你疏远了，其实这就是你周围扩大的开始。如果你的亲近都离远了，那么你的旷远已经在星空下开展得广大。”以前我们总是片面强调要深入生活、体验生活，大师却说——你身边的都同你疏远了，其实这就是你周围扩大的开始。我当时茅塞顿开，后悔晚了十年才明白这个宏阔的道理。我有意把自己的活动与外界断裂，我独自行走在寂寞的在文学路上，果然，我的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开在寂寞里的花，孤独，冷艳，却意外温暖和芬芳。你听，在深夜，大师敲响了他的钟：“但也许正是这些时候，寂寞在生长；它在生长是痛苦的，像是男孩的发育，是悲哀的，像是春的开始。你不要为此而迷惑。我们最需要却只是：寂寞，广大的内心的寂寞。”“居于寂寞，像人们在儿童时那样寂寞，成人们来来往往，跟一些好像很重要的事务纠缠，大人们是那样匆忙，可是儿童并不懂得他们做些什么事。”“如果你在人我之间没有谐和，你就试行与物接近，它们不会遗弃你；还有夜，还有风——那吹过树林、掠过田野的风；在物中间和动物那里，一切都充满了你可以分担的事；还有儿童，他们同你在儿时所经验过的一样，又悲哀，又幸福，——如果你想起你的童年，你就又在那些寂寞的儿童中间了，成人们是无所谓的，他们的尊严没有价值”（第六封信）。

    里尔克这样论述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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