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无法逃避,越想逃跑就越会让我的人生变得一塌糊涂。
我无法承受失去向晖的痛,没有办法忘记我们曾经的过往,如果我还是坚持和陈宇华在一起,那痛苦的,将会是三个人。
“陈宇华,我想和你谈谈。”我在电话里和他如是说。
历史总会上演惊人的巧合,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晚上吧,我去接你。”他淡淡的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我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回道:“好。”
即将踏上神圣婚姻殿堂的我和他,客气如斯,是不是太过讽刺。
法国大餐,红酒助兴,鲜艳的玫瑰,小提琴伴奏,他似乎是早有准备。
“陈宇华,我不能和你结婚。”刚在餐桌前坐定,我就开门见山的说。
“你终于还是说了。”他长长的叹气,手握成拳。
我垂下头,动了动唇“对不起。”
“叶子,我到底哪里不好?”他的眼中有隐忍的怒意。
我怔了怔,心念电转,是啊,他究竟哪里不好。
温文儒雅,工作认真,年纪轻轻已在公司独当一面。无不良嗜好,如果晚上加班还会及时跟我报备。记得我的生日,我们认识的纪念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节日,他都会想尽办法送我礼物,逗我开心。
我清楚的知道他的好,可我为什么没有办法接受他?
他,毕竟不是他。
他将我的手心拉向他滚烫的胸口,贴在那儿“叶子,你有没有心?”
这句话,林森也曾问过我,当时我的回答是什么?
我可以对着林森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可面对陈宇华,我怯弱的不敢开口,因为,我亏欠他太多。
陈宇华猛的把我拉进他怀里,疯狂的吻住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我没有挣扎,竟然也没有流泪,我只是像个木头人似的任他予取予求。
蓦的,他停下动作。一拳打在椅背上,颓然的说:“我曾经败给过他一次,没想到现在又输了第二次。”
我只剩低低的呜咽“对不起。”除了这一句,我再无别的话,尽管这是他最不需要的。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走就走吧。”
我追出门,他的背影寂寥而萧瑟,我跟在他后面急急呼唤:“陈宇华,你听我说。”
他没有理会,脚下步子越跨越大。我穿着高跟鞋窄裙,渐渐力不从心。
“陈宇华,”我有些绝望了,随之,脚下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
下一刻,陈宇华已把我抱起,再放我下来,轻揉的抚过我的脚踝,口气还是冷绝无比“你还追我干什么?”
“我”我语塞了。
他推开我,决绝的转身,我依旧跟住他,可我没有留意到马路上一辆桑塔纳车如醉酒般的正歪歪斜斜的朝我们高速驶来。
“小心。”急促的呼叫声,凄厉的刹车声,落地的闷哼声,浓烟过后,我看到陈宇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被他推离了危险地带,毫发无损的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陈宇华,”我终于叫出声,扑了过去。
他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他勉强勾起唇角,微笑着说:“叶子,我爱你。”伴随着他虚弱的告白声,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跌倒在他身旁,抱住他,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到医院的,也不知道在手术室前守了多久,整个人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直到医生告诉我手术成功,病人已无生命危险,我紧绷的神经才松弛,随后,虚脱的倒地。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陈宇华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大鸟来找过我多次,几次三番的提起向晖,都被我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我只要知道他回来了,并且平安无事,足矣。
我欠陈宇华的情,几辈子都难以还清。
车祸后的第五天,我收到向晖的短信“叶子,我太自私了。我扪心自问,做不到陈宇华的坦荡和无私,他才是真正值得你爱的人。我走了,不会再回来。祝你幸福。”
眼泪就这么簌簌地掉下来。
良久,我狠狠的抹去泪,几下删除短信。转过身,我依旧含笑面对陈宇华。
“去找他吧。”陈宇华轻声说。
我倏然抬首,微怔“什么?”把刚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他并不接,耸耸肩,眼神清亮“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怕我会后悔。”
我抬手抹去额上的细汗,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
“是我自愿让你离去,而不是你甩了我,”他凝神细看我“所以你可以感激我,但不要有任何负疚。”他静了静,再度开口“我不需要同情,叶子,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我不出声。
“如今成全别人也这么难。”陈宇华故作轻松的说。
我咬着唇,硬生生把眼中氤氲的雾气逼散。
他推了我一把“一点的飞机,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我醒悟,发自内心的“陈宇华,谢谢你。”
他苦笑,作势踢我一脚“快走。”
我感激的望进他清澈的眼,随即快速推开病房的门,不再迟疑。
我心急火燎的冲进候机大厅时,一架开往英国伦敦的飞机正慢慢滑出跑道,徐徐冲上天,直至没入云霄,再也看不见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