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昌自打中秋节前回宫之后,依旧执了往日习惯,只在佛堂苦修,并不与外人沟通,因此一直不晓得高大才子如何的风光八面,只是在秋闱之后略略的向皇兄打听了一下高文举的成绩,得知他高中状元之后,便将一颗芳心彻底放下,不再忧愁了,只是盼着过了九月,寻个机会再出去与鹏哥相会,却连皇兄重阳节遇险这一节也不知道。她也是怕自己一旦起了相思之心,便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失了行迹,只怕日后难免生出许多事端来。就连贤懿出嫁,她那里也只是送了一份喜礼表了表心意,连人也没出小佛堂。
说来也巧,昨日赵恒得了从楚王手里转来的那些资料之后,便已定下了要趁此良机将这个手里掌握了自己不少黑材料的先生拿下,一想到有高文举这个近乎于妖孽的家伙出手,赵恒简直就已经感觉到了胜利在望,转眼一想,他多少日后还有要用高文举的地方,若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这家伙承自己点情,岂不是要错失良机?便扮作无意去了小佛堂还愿,又似乎用无意的口吻向寿昌将眼下李至和高文举两人之间的矛盾透露了一点,那意思就是告诉寿昌,你那情哥哥现在和朕的老师杠上了,而且这回两人咬的很凶,连朕也没法调和,这事可真让朕左右为难啊。
寿昌一听这个,哪里还能平静的下,连忙摒退左右,追问了一番,最后又很无奈的向皇兄求情,希望能让她的鹏哥顺利过关。赵恒等的就是这句话,顺水人情当然要做,不过这个程序上嘛,多少还是得向妹妹表示一下自己的为难之处的。毕竟那一个是随了他多年的先生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随意可以抛弃的那种,要想保住高文举,势必要得罪了先生,这么大的牺牲,可得让妹妹记得这个情分才是。
寿昌自以为凭了自己的努力,已经帮了鹏哥许多了,不过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玄,又知道鹏哥今天要来参加廷辩,就想趁这个机会向他鼓鼓劲,没想到,自己一片苦心,提心吊胆的做了那么多努力,结果看到这位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不但嬉皮笑脸的作弄两个小黄门,还一脸正经的篡改诗经的经意,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她这一站出来不要紧,两个小黄门吓的脸都没了颜色,宫里早就有传闻,说这个高状元是陛下属意了想要为寿昌公主,想要为他二人撮合的,又有传闻说他们俩早就一个郎有情妾有意了,可寿昌公主殿下一年到头从不离开小佛堂,这等无稽之谈自然被斥为荒谬之语,甚至还有人为此受到了惩罚。可一想到官家对这位新科状元的态度,大伙又觉得或许有些苗头。这也是小喜子他们不敢招惹高文举的原因之一,身处皇宫内苑的他们,哪个不是心思灵便的主儿?谁不知道不管什么事,一旦沾上了皇家人,那就是一本扯不清的烂帐,哪里还有人敢在这里头起心思?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起码说上几句软话也没多少损失,本来就是给人跑腿的嘛。可要万一真是那样,自己又没眼色,得罪了未来的皇亲国戚,那可就后果难以预料了。现如今,两人看到这位传说中一般的公主殿下现了身,哪里还敢有丝毫其他念头?只盼得两位赶紧把话说完了,好让大家都过关。而这时候,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听不着,否则,这种事情一旦被传了出去,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呀。
高文举看到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妙人儿,心头一阵荡漾,回头扫了一眼,见那两个小黄门眼观鼻,鼻观心已化作两具雕像了,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还是宫里头的人有眼色。”一边说,一边就笑嘻嘻的伸出双手,将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玉人儿环了起来。
小喜子他们俩个虽然假作视而不见,但也并非真的看不到。事实上,由于职责所在,两人眼睛的余光都不曾离开高文举丝毫,猛然间见到如此彪悍的举动,这两个差点吓破了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这几日闻得这位状元爷在外面闹的风生水起,骂起街来胜过泼妇十倍,宫中之人多半只当是个笑话,没人当真。可眼下这个,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试问,有谁敢在皇宫里作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来?那位可是公主殿下呀,而且还是个皈依了佛门的公主殿下。他怎么就敢那么干呢?可这两位从公主殿下没有发出丝毫响动的情况来猜测,很容易就得出结论,眼下最好还是接着装死的好,否则,这两位名声如何不知道,自己可就真的死定了。
寿昌将头埋进那个已经分别了一个多月的怀抱中,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嗅着那魂牵梦绕的熟悉气味,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肩头一阵耸动,无声无息的抽泣了起来。
高文举将脸在寿昌的耳边轻轻蹭了蹭,低声问道:“怎么了?想我想到哭了?嘿嘿,你且再忍耐几天,等我了结了手头这些小事,回头就进宫提亲,好不好?”
寿昌抽泣着用粉拳在他胸口轻轻的捶了几下,嘤嘤道:“你怎么就一点不让人省心呢?你知道你现在是跟谁打擂台吗?你就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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